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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好办,我也跑起来如何?”
有刀向他手里塞,但那刀滚烫,刺痛他的手掌,烧烂他的皮肉,他根本拿不住。
“你他娘的快动手啊。”耳边的声音变得暴怒,“杀个作恶的人怎么了?这叫大义灭亲!”
霍莲勐地睁开眼:“那你怎么不杀!杀了那个作恶的晋王,不就行了?”
燃烧的火,黑漆漆的夜,老将军脸上无奈地笑。
“我不行啊。”他说,“大义灭亲,我做不到的,八子,你做得到的。”
他说着扑过来。
“你看,你已经砍下来了,我的头,我的头。”
昏暗中旋转的头颅向他扑来,霍莲只觉得手中满是血,心中满是悲愤。
“他是你故人之子,你舍不得,我是你亲手养大的,你就舍得!”
怪不得,那个七星说你的遗言是对我说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我!
他发出一声嘶吼,勐地睁开眼,入目昏昏,身子紧绷,但有一只手拍打着他的背。
耳边有声音轻轻。
“哭吧,哭吧。”
这不是苍老的声音,这也不是梦,而且,他的怀里搂着……
纵然视线昏昏,低下头也能看到怀里的人一双眼闪闪发亮看着他。
霍莲勐地将怀里的人推开,但因为手臂绑在一起,自己又被拽倒一歪。
先前被抱着,又被推开的女子并没有慌乱,而是感叹:“你现在还做噩梦啊。”
什么叫现在。
霍莲没有问一句难道你见过我以前做噩梦,但又知道问了,一定会得到一句我见过啊这种荒唐又理直气壮的回答。
进了都察司后,他几乎没有做过噩梦。
就算做过噩梦,他也从未抱住身边的人…….
因为手臂绑在一起?
但他也和婉婉绑了很久,从未这样。
再说,婉婉是已经很熟悉的人,这个女人才几天,他怎么宛如习惯一般抱住了?
她还拍他…..
“一开始就是你在拍我?”霍莲勐地问。
想到最初入梦时,他恍若被义父拍打,所以其实他真的是被人在拍。
七星说:“你在咬牙发抖啊,我就拍拍你,让你放松些。”说罢又问,“你梦到你义父了?你又在梦里被逼着杀他了?”
她的声音一句接一句。
“你义父不是半途幡然悔悟是不是?”
“他是根本没有跟跟晋王勾结是不是?”
“他为什么非要你杀了他,而不自己亲手杀了晋王?”
她说着挪过来,再次几乎贴在他身前,一双眼闪闪盯着他。
“因为,故人之子?”
霍莲一僵,他不仅在这个陌生女人身边做噩梦,竟然还说了梦话。
为什么他会没有警惕戒备到如此地步?
自从晋地事后,他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更没有与人说过多余的话,也从不在人前发泄情绪,唯有几次面对不是人的东西的时候…..
比如那把剑。
黑暗的牢房里,霍莲盯着身前的女子,她气息平静,身形融入夜色,一双眼闪耀着寒光。
“是那把剑,对不对?”他忽地说。
乍一听这句话,七星一怔,一时僵硬。
耳边是霍莲继续传来的声音。
“你父亲说你没有在他身边,但你处处样样都像你父亲,还有一些发生在晋地的事,你宛如亲在现场。”霍莲将手一抬,因为绑在一起的绳索,让七星贴过来更近,看着她的眼问:“那把六尺剑,有千里传音的秘法是不是?”
七星噗嗤一声笑了,笑得低下头,抵在他胸前,点了点:“是,那把剑….”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闪闪亮。
“能听能看,现在,还能说话。”
虽然提出了猜测,但霍莲也觉得自己是在胡说八道。
待听到七星笑着说出这句更胡说八道的话,先前噩梦的紧张,情绪的起伏,心神的纷乱突然一瞬间散去了。
有些不想说的话突然也觉得说了也没什么。
那些过往的事,都散去了。
他看着身前还在低着头笑的女子,说:“晋王,就是我义父的故人之子。”
七星倒是有些意外他回答,惊讶地抬起头。
霍莲并没有再看她,抬起头视线看向黑暗。
“你不是想要知道真相吗?”他说,“想要知道我义父是被冤枉的?他有没有与晋王勾结?”
他说到这里摇摇头。
“他没有与晋王勾结。”
不待七星有反应,他又点点头。
“但他也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