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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星小姐最近在忙什么?”
午后的日光退出了室内,室内蒙上一层灰蒙蒙,高财主从床上坐起来,活动下身子。
知客将煮好的药递过来。
“在忙着当掌门。”他笑说,“下命令,收账册,接消息,与各地当家人书信往来。”
高财主哈哈一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又不知道喝的太快还是太苦,呛的咳嗽。
“老爷你慢慢喝。”知客忙拍抚。
高财主说:“这又不是酒,又品不出什么滋味,慢慢喝什么!”
知客扶着他坐下来:“老爷最近很高兴,脸色都好了很多,我看要不干脆就好起来吧,也好出去走走转转。”
高财主笑说:“年轻人正玩得开开心心的时候,我这种老人别出来碍眼。”
在他眼里,七星当掌门只不过是玩。
本也就是玩嘛。
难道还以为自己就真是掌门了?她以为她是谁?知客笑了笑,又皱眉说:“但巨子令她到底知不知道在哪里?什么时候去拿来?别是真拿着巨子令诓骗老爷你让她当掌门吧。”
高财主笑了:“她倒不是诓骗我,她只是在防着我,巨子令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也知道,单凭她这样一个小儿拿出来,根本就保不住,所以想要把掌门之位坐安稳些,得到门中人的认可,免得刚拿出来就被卸磨杀驴。”
他说着摇头。
“真是小人心了,我高苏阳有那么小气吗?不就是一个掌门嘛,她想当就当啊。”
说着对知客叮嘱。
“传令下去一定要好好配合她,让她发号施令,让她威风凛凛,让她这个掌门当得风风光光。”
不就是一个掌门嘛,当就当了。
现在可以当,死了也可以,墨门掌门的灵位又不在意多她一个。
他高苏阳从不在意一个掌门名号。
一个无父无母的私生丫头而已,能活下来已经是运气好,给她名号又能怎样,还能翻了天?
说到这里他坐下来,想到自己的儿子。
“小六呢?不往我跟前来了,天天守着那丫头?”
知客忙说:“还真没有,公子也就跟着其他人去了一次,天天在赌坊守着呢。”
高财主笑了:“怎么?这么快就新鲜过了?”
知客说:“都是墨门子弟,都是那一套习性,本就没什么好新鲜的。”
……
……
白日的赌坊昏暗如夜,嘈杂不堪。
不过高小六没有像以往那样站在赌桌前大杀四方,也没有查阅一本本账册,将各种钱财拆碎揉乱。
他坐在椅子上,穿着金草鞋的脚在桌子上晃啊晃,似乎在凝神思索,又似乎在出神发呆。
不时笑一笑。
或者看看四周,或者低头看看自己金灿灿的衣袍。
“我以为墨门只能这样,不见天日,苟且偷生。”
“不,我从不这样认为,只是,不知道能怎么认为,这么久以来都是这样。”
“所以,我穿锦衣穿金草鞋,挥金如土,想要被人看到。”
“而她呢,则直接要让墨门都穿锦衣,被世人都看到。”
高小六将腿交错换个方向晃动,将香包里的骰子拿出来,在眼前转啊转的看。
七星。
她不是天上星。
她是和他一样的人。
……
……
京城的好园子不少,除了男子们可以游玩吟诗作对,女子们也可以来避暑。
一家发了帖子,闺中的姐妹们都聚来,看看风景,玩玩游戏,交流一下京城的新鲜事。
比如先前某家托宫中的妃嫔做媒,跟都察司的霍莲结亲,被拒绝的事不知怎么传出来了。
霍莲虽然声名狼藉,但权势相貌的确也非常吸引人,有人家愿意用亲事换来一场富贵,也有女子为了情爱毫无恐惧。
这些年给霍莲送女,求姻缘的常有,只不过都被拒绝了。
没想到这次宫中妃嫔做媒,相当于皇帝出面,依旧被霍莲拒绝了。
可见专情。
那位梁小姐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霍莲如此相待?
梁小姐一直在北境,京城人对她很陌生。
然后就是作为钦犯女卷押送进京。
犯人狼狈不堪可没有什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