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弈俯身从地上捡起玉佩,再看四周的官吏,官吏们脸色复杂。
“让大家受惊了。”邓弈笑说,晃了晃玉佩,“待我当了它,今晚给大家压压惊。”
官吏们又是好气又好笑,这个邓弈的行事他们算是明白了,也明白他为什么到处送礼却到处留不住了。
“你说你,图什么呢。”他们无奈的说。
邓弈笑了笑:“图,不管什么事,都不能不战而退吧。”
战不过了,再低头就是。
如此,虽然会被一些人嘲笑,但也会被一些人记住。
他看了眼深宫的方向。
......
......
相比于邓弈这个小吏守门尽职尽责,巡宫城的禁卫则知趣的多,他们肃立目不斜视,任凭太监们来去。
站在城墙上的一个凤眼少年无聊的打个哈欠,看了眼旁边聚集的禁卫们。
“哎,最近有什么新鲜事吗?”他问。
禁卫们摇头:“哪有那么多新鲜事。”
“不一定吧。”凤眼少年皱眉,长眉又一挑,“城中雅趣阁那件事你们听说了吗?一个女的——”
他的话没说完,这几个禁卫就一副受不了的模样,涌过来,掐胳膊按肩膀,还有人连连作揖。
“我的九爷,你饶过大家吧,这都讲了几遍了。”
“你看了场热闹,也不能讲一辈子吧。”
“燕来,求你再出趟门吧,说不定能看到新的热闹。”
出门?那是万万不能,谢燕来嗤笑,一群人正笑闹着,旁边看热闹的禁卫忽的想起什么。
“哎,说到新热闹,还真有。”他说,“城中雅趣阁那件事大家都——”
禁卫们顿时哀嚎“都听过了!”“我已经背下来了。”“我做梦都是楚小姐——”
话说到这里被人踹了一脚,也没看清谁踹的,只能嗷的叫。
那个禁卫摆手:“不是,我是说因为雅趣阁那件事,又引起新的事了,还跟三皇子有关。”
跟三皇子有关?笑闹的诸人停下来,看向他。
谢燕来也看过来,眼神一凝,旋即想明白了什么,幸灾乐祸嘀咕“活该,就知道会如此。”
其他人则在纷纷询问“什么事?”
“就是那个楚小姐啊。”那禁卫说,“跟自己哥哥比完了,现在三皇子让她跟所有人比试了。”
虽然没有雅趣阁那样打架动手,但楚小姐遭受的可比挨打痛苦的多。
“一遍又一遍的低头认输,给人写字画押,耻辱都刻在身上,这辈子都洗不掉了。”
其他禁卫们想象那场面发生在自己身上,死了算了,或者这辈子也别出来见人了。
他们好歹是男人,这楚小姐一个女孩儿家,将来可怎么办。
“这也怪这楚小姐,三皇子分明是让她认个错。”一个禁卫皱眉,“她一开始就认输认错,说自己比不过,不就行了,读书人谁还真为难她。”
另一个点头:“没错,还是她太猖狂了,反正都是认输,何必呢。”
有人嗤声笑了。
“瞎说。”
谁?大家的视线循声,看到是站在后方,靠着城墙懒懒的凤眼少年。
“不战而退,是认输。”他说,“战而输了,就不是输。”
不是输是什么?禁卫们皱眉。
“再说了,输着输着说不定就赢了呢。”凤眼少年说,哈哈一笑,“一旦如此,她就可以猖狂了。”
......
......
一行十人的坐席,女孩儿微微俯身而立在其中一人前,神情凝思,然后拈起棋子落下。
这一棋子落下,棋盘上的局势瞬时扭转,对面坐着的年轻人面色也瞬时青了,他的头顶同时落下女子清脆的笑。
“这位公子,你输了。”
四周围观的人全程看到这里,也纷纷摇头,表示回天无力,那年轻人倒也干脆,弃子认输,要起身离开,却被楚昭拦住。
“公子且慢。”她说,“你书艺不如我,适才的论题你也不如精辟,如今棋也输了,那这就是我赢过你了吧。”
年轻人转头看着这女孩儿,女孩儿眉眼亮晶晶,嘴角含笑,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罢了,就当博红颜一笑了。
他点点头拱手:“我输了。”说罢再要走,但还是被楚昭喊了声且慢。
一个婢女也冒出来,虎视眈眈地挡住路。
“张公子。”楚昭看着他,女孩儿只有十三岁,个子比他们这些男人都矮,但这一刻她微微抬着下巴,目光高高的落下,神情倨傲又冷漠,“虽然这多人见证,但口说无凭,请在这张纸张写下来,源城张粮书棋才艺不如楚昭。”
这位张公子愕然,旋即满色通红,四周的其他人也皱眉。
竟然是把先前别人说她的话,还回来了。
这女子,这几日一直认输,态度恭敬谦诚,没想到才赢了一次,就这般猖狂。
“楚小姐,赢了一次而已。”有人阴阳怪气说。
楚昭笑了笑:“赢了一次,也是赢啊。”
她的视线扫视众人,笑容讥嘲。
“怎么?我输得起,你们就输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