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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阳军的铠甲兵器被卸下装车,马匹也都牵住赶进城中,尸首胡乱的堆在坑中,一群民夫粗鲁的推土掩埋。
这些民夫或者有亲人死在叛军手里,或者无冤无仇但如果不是叛军也不会来这里当民夫,怀着恨意一边推土一边啐两口。
另一边也有尸首在掩埋,与范阳兵尸首不同,这里每个尸首都换了新衣裹了席子,整整齐齐的摆放,再铺设一层席子,然后民夫们才仔细的将铲土。
坑外白袍兵列队,他们身上白袍血迹斑斑,面前摆放死去的同袍们脱下的血迹斑斑白袍,有几个兵正在将这些衣袍收拾叠放。
项南站在马匹旁也在看衣袍,每个人的马匹上都裹着布包,解开布包其内都是白袍,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枯,变成一片片黑褐污,散发着怪异的腥臭。
王郡守和黄江忍不住掩鼻,但很快就放下手,因为猜到这是什么了。
“这些....”王郡守说道,“都是英烈们的衣袍吗?”
项南点点头,一路走不断有新人加入,一路走也不断有人死去,马匹上的布包里不断的增加着死去的兄弟们的白袍.....
“郡守,白袍送来了。”有官吏带着几人拉着车过来,车上堆着新的白袍。
战后项南还是拒绝了进城的邀请,只要了衣袍粮草等物资。
“项都将,你们不歇息,急匆匆的要去哪里?”黄江说道,“还有这么多伤者,好歹养一养。”
伤重不能行路的留在下就近休养,轻伤者继续前行,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习惯,日夜不停,急急匆匆,不休不眠,一心只往京城去.....
现在京城不用去了。
其实京城也知道安康山叛乱的消息了,天下都知道了,因为这一段沿途的这些城镇不需要他们报信提醒了。
项南默然,将马背上的包袱解下,向葬坑将包袱扔进去。
四周的民夫兵士,以及跟过来的郡守黄江都吓了一跳,不待询问,项南将自己身上的白袍也解下来扔进去,又看着葬坑边正在整理收拾的白袍。
“一起葬了吧。”他说道。
他一声令下,白袍兵们立刻听从,一件件染血的新旧白袍被扔入坑中,在席子上铺了一层。
项南看着民夫们扬起土将尸首和白袍渐渐的掩埋。
最初这是他临时起意,要把这些染血的衣袍做证据给皇帝和朝廷看,从此后穿白袍收白袍,一路走来大家都学着他,形成了惯例,现在不用看了,也不用再带着留着了。
京城不用去了,回宣武道吗?
“宣武道已经乱了。”黄江将那边的消息仔细说给项南,“有一部分兵马去了京城,有一部分早就是浙西安德忠叛军收买,有些京城不想去,叛军不想做,就地成了流寇。”
在安康山叛乱前宣武道就已经乱了,此时再无顾忌分崩离析。
项南再次默然,回哪里?太原府吗?
“项都将,你想错了。”王郡守忽的说道,他已经听到有关白袍以及项南一心惦记的军务。
项南和黄江都看向他,黄江忍不住对郡守使眼色,郡守还端着文官的架子,现在这个时候,这些领兵善战的小将可不要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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