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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血。
薛青再抬头要看清伤的如何,身子一悬,人被甩了上去。
翻越落地,脚下碎石,气血上涌,踉跄噗通半跪在地上,噗的吐出一口淤血才稍缓。
“阿弥陀佛。”
四大师道,在山崖边站直身子,声音苍苍沉沉。
“这东西竟然如此厉害,超出人力可为啊。”
他侧头看胳膊,一条胳膊的衣袖被烧焦断裂,露出小臂上一块被揭去皮肉的伤,血正从那里涌出,他抬另一只手伸过去在伤口一抚,手再离开,伤口涌出的血便已经停下了。
他没有看秦潭公,站在山崖边看着重新云遮雾掩的山间,烟火气息早已散去,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苍山高险峻,一面勉强可以有路上山,另一边则是恍若刀斧劈过,峭壁悬崖深不可测,飞鸟也绝迹。
跌落其下死路一条,更何况还有雷火丸的爆炸。
秦潭公脚步向他迈过来一步。
“大师的伤原来并没有好。”他道,“所以未能扔开雷火丸,还是杀死了宝璋殿下。”
山顶陷入沉默,四大师看着山间云雾,叹息一声,神情悲悯。
死人总是悲伤的事吧。
“别装了!被看穿了!”薛青喊道,“快点干他!”
.....
.....
刚刚受的伤当然不能立刻就好。
所谓的原来,指的自然是以前的伤。
自从被先帝砍伤后,四大师避世十年没有再受伤,这以前便是指的十年前,适才展示与人前的身上的两个伤口。
薛青的声音没有撕裂沉默,喊出来后山顶继续沉默。
四大师的视线从山间收回看向秦潭公,苍老的面容慈悲,眼眸有些空洞,是因为突然的死亡还是其他的什么....。
秦潭公依旧神情平静,眼神温和。
两人相视,谁也没有说话,四大师没有回答,似乎这个问题不能回答,秦潭公也没有再问,似乎这个问题不能再问。
沉默,凝滞,萦绕山侧的雾隐隐开始翻动......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蠢货!”
苍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恼怒。
“说了让你快点滚下山,就是不走!”
.....
.....
山顶的沉默陡然被打破。
“啊,这怪我啊?要不是你,我能上山吗?”
“你们不上山,他能上山吗?他不上山,你在山下能活吗?聪明如我想出这个局,都被你这个废物毁了。”
“我废物怪我吗?如果不是你废物,我能这么废物吗?下不了山怎么能怪我!”
“嗬,连站都站不住了,说话倒是挺有力气。”
“你有力气说话,还有没有力气解决这个大麻烦?没有的话提前说一声,你掩护我先撤。”
四大师呸了声甩袖,然后发现袖子没了,神情更加恼怒,瞪眼看向秦潭公。
此时此刻的他肩头塌下,苍老的脸上拧眉扁嘴瞪眼表情也不再是沉稳慈悲,有羞有恼有不耐烦有抱怨混杂,再加上那被烧焦的袖子飘飘,虽然依旧光头僧袍,但半点佛祖气息也无,看上去狼狈又油腻腻。
眼前的四大师恍若变了一个人,秦潭公的神情没有惊讶。
“大师跟薛青很熟。”他道。
薛青一手撑着膝头一手抬起摆了摆:“我们不熟,不熟,公爷不要误会。”
“当初在牢房里你说是你杀了宗周和左膀右臂,我虽然说信了,心里还是怀疑的。”秦潭公看向她,又看向四大师,温和一笑,“原来师在这里,那我就毫不怀疑了。”
薛青再次摆手道:“不不,跟师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我真的很厉害。”
四大师哼哼道:“我能教出这样蠢笨的弟子?你是看不起先帝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秦潭公的视线再次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转。
“大师,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你。”他道,“先帝应该也没有见过。”
四大师看着他,道:“谁又能了解谁?”
秦潭公默然一刻,点头:“大师说得对。”温和的神情有几分好奇,“不过你和薛青是怎么认识的?”
听到这句话,四大师神情陡然羞恼:“这还不是因为你!”将没有袖子的手臂一甩,在一旁的山石上坐下来,“我以为她是真的宝璋。”
原来如此啊。
秦潭公道:“我的确是故意瞒着你,没想到反而造成了这样的误会。”再看薛青,“然后有了今日的她,原来不是天意让她做到如此,而是四大师你。”他的神情有些复杂,“大师你,还是天啊。”
四大师道:“我说过了我不是天。”
薛青道:“我也说过了我能有今日都是因为我自己,跟天意没关系。”
秦潭公再次看他们,笑了。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见她,因为她是元祝的女儿?。”他道,自嘲一笑,“所以你是真的不怪罪元祝,哪怕他要杀你。”
四大师看向他,道:“我说了不知道你信不信,其实我只是好奇去看看,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