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融氏帝君赞叹道。

“此等魄力，的确难得。”

古战车上声音响起，“由儿，这位石道友当有你师的几分风范。”

“嗯，魄力有，但略失几分稳重。”

李由点了点头。

此番话一出，牛似道顿感不悦。

在这李氏父子口中，他家师祖好似落了下乘。

他朝李由质问道：“你师是何人？”

李由平静回道：“吾师乃大秦斩龙士——王翦！”

当结尾的两个字落下，牛似道沉默了，场上的众人都沉默了。

和古战车上那位李相丞一样，王翦亦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与另一位蒙姓大将并称大秦双壁。

文有吕李，武有蒙王。

这是时人对太古大秦鼎盛时期的一句描述。

时至今日，这句话还在流传，王翦二字，威名依旧。

不曾想，这位李相丞之子，居然是王翦的弟子。

片刻后。

众人又不约而同地扫了一眼古夜。

一切缘自李由口中的‘斩龙士’三字。

大秦斩龙士，乃是王翦的诸多称号之一。

但于龙族而言，这个称号却象征着一段不堪回首的悲壮历史。

太古末年，亡秦之战。

三教对垒大秦，龙族乃是大秦的盟友，自是站在大秦这一边。

在这场席卷九天十地的战火之中，龙族损失惨重，太古龙族四祖中的应龙老祖便是陨落在这一战当中。

后来，大秦败走，退守阴界，龙族更是被舍弃，将龙墟留在外面，独自面对三教。

这也导致了龙族和大秦的背离。

这期间，大秦朝野内外都有人担忧龙族会直接反叛，归降于三教，于是想要找到筹码，继续把控龙族，将龙族作为马前卒。

大秦选中的这个筹码，正是位居太古龙族四祖、出身于气运金龙一脉的那位金龙老祖。

在龙族和大秦的最后一次协商当中，大秦想要将金龙老祖请入阴界，以此胁迫龙族。

金龙老祖自是不屈，拼死一战，最终含恨陨落。

斩杀金龙老祖之人，正是王翦。

大秦斩龙士之名，由此而来。

当然。

这是龙族内流传的说法。

大秦给出的说法，却有极大的不同。

当年的大秦，自称退守阴界乃仓促之举，所以才没有及时通知龙族，与龙族一同退走。

最后一次协商，大秦也是抱着和龙族修复盟友关系的目标，结果金龙老祖因大秦退走一事怀恨在心，试图袭杀大秦特使。

无奈之下，王翦只能出手，将金龙老祖斩杀。

这便是大秦给出的说法。

双方说法不一，真假难辨，坊间至今没有给出一个统一的定论，看法因人而异。

但无论如何，金龙老祖的陨落，致使龙族和大秦的关系彻底破裂，再无修复的可能。

此后，大秦长守阴界，偃旗息鼓。

三教夺下了神界九天，获得了暂时性的胜利。

龙族则困守于龙墟，于煎熬中渡过了一段极为漫长的岁月。

直至上古末年，阴神两界大战，龙族想借此机会摆脱困境，那场龙佛大战由此拉开帷幕。

龙佛之战中，龙族又一次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烛九阴陨灭只是代价之一。

但这也的确为龙族赢得了喘息的时机。

龙公找到机会，将龙墟送至阴界葬龙地，也就是现在的大商地，由太古大商提供庇护。

龙公则独自留在了人间长眠，与龙墟分隔开来。

在这段岁月里，金龙老祖的陨灭于世人眼中已成一桩悬案，大秦斩龙士的名号则一直在世间流传。

然而。

这个名号在龙族面前乃是一个忌讳，光是斩龙两个字也不能轻易提起。

于龙族在场的场合之时，外族一般都会避免谈到这几个字眼，以免触怒龙族。

因此。

当着龙族的面，提起大秦斩龙士这个名号，是极为罕见的。

李由此番出口，不知是无心之错，还是有意为之。

“斩龙士……斩蛇人……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古夜好似还得过这斩蛇人的一门秘术，名为封龙术。

只是随着他的实力成长，这门秘术早就已经失去了作用，几乎没有被使用过。

主要他的对手也很少有龙族的血裔。

现在回想起来，这封龙术多半也和那位大秦斩龙士有关，一脉相承，传到了这李由的手上。

不过。

对于李由不经意间的‘冒犯’，古夜并没有任何的表态。

他知道，这极可能是李由的一个试探。

或许……这根本就不是李由的意思。

想到这里，古夜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那架古战车。

说起来，李由之所以会谈起那位大秦斩龙士，古战车上的那一位才是引导出这个话题的源头。

“大秦……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古夜心中暗自感慨一声，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对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多谢。”

这时候，一旁的吴拳山送来了一道传音。

在他看来，古夜此刻的忍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干扰到铜道人渡劫。

这当然的确是原因之一。

殊不知，古夜心中的想法并非只有这一个。

“倒是一个能隐忍的主儿。”

古战车上，一对幽深的眸子光芒闪烁。

他看向远空身处劫云中的铜道人，“看来很难找到借口搅局了，这位小道子的谨慎和君房相似得很，算是为你这毛猴化去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