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夜目光一凝，一眼便看出焚天中了仙道污染。

不祥的力量物质在焚天体内肆虐，污染体内的一切，包括血液、神力，乃至神火。

这是一个堕落的过程。

实际上，像千眼王和猎圣王这种级别的外道邪魔，根本无法自由操控仙道污染。

按照千眼王的解释，这些域外种族生来就染有这种不祥物质，所以他们不会在仙道污染下堕落，失去理智。

准确来说，他们生来堕落，不祥物质深入骨髓，附着在他们本身的力量之中。

这些外道邪魔走到哪里，仙道污染便会扩散到哪里。

焚天明显也是在和猎圣王的一战中，受到了仙道污染。

和这些生在天外的外道邪魔不同，后天受到仙道污染的生灵，会在不祥物质的作用下，逐渐堕落，直至失去自由意志，彻底沦为外道邪魔的奴隶。

实力孱弱者，更是会承受不住这股不祥力量，在仙道污染的过程中陨灭。

昔日那位出自沃焦山神族的戮，其发妻便是这种情况，濒死一线，只能通过各种手段续命。

砰！

古夜一步来到焚天身前，一巴掌拍在了后者的眉心位置。

刹那间，一股魂力自焚天的脑后飞出。

那是焚天的灵神。

可怕的是，在古夜强行打出焚天灵神的时候，后者体内的不祥力量竟然追了出来，如附骨之疽一般，附着在魂力之内，想要污染焚天的灵神。

“当真难缠！”

古夜当机立断，指尖冒出一缕本命仙气，一指斩断了追随在焚天灵神后面的不祥力量。

下一刻，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目光落在红月星域深处的一个星辰。

在那颗星辰上，他看到了一个年轻妇人。

一步迈出。

古夜便携裹着昏迷中的焚天灵神，来到了那个年轻妇人身前，避免继续受到仙道污染。

“夫君！”

看到古夜手中的梵天灵神，年轻妇人连忙上前。

古夜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婴孩，便将梵天灵神送了出去，并将其唤醒。

“我这是……”

梵天灵神苏醒之后，当即便发现自己失去了肉身。

“你很幸运，仙道污染的力量刚刚进入你的魂海，没有污浊你的灵神，否则当下没人救得了你。”

古夜说道。

本命仙气只能抵御和驱散仙道污染，却无法对那些已经受到仙道污染之人进行净化。

所以说，焚天是幸运的。

“原来如此……”

焚天灵神恍然大悟，而后目露困惑道：“莫非你不记得我了？”

“当然记得……泣血神族……焚天！”

古夜淡淡一笑。

“那你为何要救我？”

焚天不解。

多年前，无尘天开启之时，他们二人在登天古路中相遇。

那个时候的他，是困在登天古路足足三万余年的古代天骄，内心充满了仇恨，同时急需生命本源和香火愿力的滋补。

所以，他和其他的古代天骄一起，在登天古路中发动了一场血洗，目标便是当时进入登天古路的当代天骄。

古夜也正是他的对手。

与之一战，他却败在了古夜这个后起之秀手上。

侥幸留下一命的同时，古夜也说过，来日结束无尘天一行后，要将他寻到，将他斩杀。

再后来，古夜的名气越来越大，战绩越来越辉煌，也证明实力在不断变强。

焚天听到的有关这位当世道子的消息越来越多，内心也逐渐滋生了恐惧，于是乎东躲西藏，最后来到了这红月星域，得到收留，隐姓埋名，娶妻生子。

让人想不到的是，今日二人重遇，自己多年来一直在逃避的梦魇，竟然成了救他命的人。

“往事如风，散去便散去了。”

说实在的，古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救这位昔日的对手。

或许是心境发生了变化，不再如当年那般冷血。

或许是两人的差距在不断拉大，这位昔日的对手已经不足为虑。

或许是另有原因……

古夜将目光放在那个年轻妇人怀中的婴孩脸上，他从这个稚嫩的生命体内感受到了泣血神族的血脉气息。

“这是你的孩子？”

他问道。

“嗯。”

焚天点了点头。

作为不灭境强者的他，在保有灵神的情况下，轻而易举便能重现肉身。

“尽快离开这片星域吧，带着你的夫人和妻子一起，还有那些祭月族的人，告诉他们，当世浩劫重重，未来只会越来越艰难，一昧地贪图安乐，只会让这一族走向灭亡！”

古夜收回目光，又环顾了一眼四周，看到了不少祭月族人的面孔。

他当然也听过这一族的名号，以仁德闻名整个神界。

可此时此刻，这些祭月族人的脸落在他的眼里，却充满了怯懦。

和平年月，这种与世无争的心态或许为人称道。

但在动乱来临之时，这些人连活下去都成为了一种讽刺。

只有强者才有仁德的资格，才有对弱者施以怜悯的能力。

正如此刻他和焚天的关系一样。

“走了！”

说完最后两个字之后，古夜便忽的消失在了虚空当中，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只留下焚天站在原地怔怔出神，心中五味杂陈。

“夫君，那位恩人是？”

一旁的年轻妇人问道。

“他就是我时常提起的那位大敌，那位使我逃避了多年的大敌。”

焚天回过神来，愈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荒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