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里很安静,暗中有繁杂的阵法禁制守护,却无法阻挡那个白发青年的脚步。
此地位于一座山谷当中,内里空旷,除了那尊七彩大鱼神像之外,还有一座坟墓。
那是一座衣冠冢,建在神像的前方不远处,与之对望,像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在参拜心中至高的神明,至死不渝。
“七彩吞天宗大祭司童牧之墓……”
衣冠冢前的墓碑上,仅有这么寥寥十几个字。
也就在这个白发青年踏入这座禁地之时,一道呵斥声传来。
“何人?胆敢踏足我七彩吞天宗的禁地?”
一个中年妇人走来,身着华服,眼含愠怒。
她看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背影。
那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墓碑前方,默然不语,像是有些出神。
中年妇人却似能够感受到那人心中深藏的悲伤,仿若化作了实质,连天地都为之动容,浩荡晴空在一瞬间阴云密布。
这是一尊绝对可怕的存在。
只是心绪而已,居然就能引动天象,让天地改色。
不要说在这小小的苍梧界,哪怕整个小阳间,乃至辽阔的阴墟大地,这样的人物也不多见。
然而。
在看到那一头如雪的长发之后,原本怒火中烧的中年妇人忽然怔在了原地。
“你……你是……”
她的声音颤抖,充满了不可思议,像是一个几乎快要被遗忘的人,时隔多年,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
“许久不见。”
终于,那个白发青年转身,开口露出一道淡淡的笑容,深邃双眸中的悲伤依旧存在。
“鲤神大人……你……回来了?”
忽然间,中年妇人扑通跪倒在地。
这样的举动,太过突然,也太过罕见。
若是有七彩吞天宗的弟子在此,定然会大惊失色。
只因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七彩吞天宗两位宗主之一的顾桐庐之妻——金蟾衣。
更有传言,二人的独子乃是阴界一位大人物转世。
也正因为这层关系,七彩吞天宗这些年在小阳间的发展才会如此顺利,让人不敢来犯。
可想而知,这位宗主夫人在七彩吞天宗弟子心中的地位,可她现在却跪倒在了另一人的身前。
“贵为堂堂帝辛之子的一世父母,怎能轻易向他人行此大礼?夫人,请起吧。”
古夜轻轻拂袖,吹出一股微风,将金蟾衣托起。
多年不见,昔日这位金蟾宫少主也已成了一介妇人。
但她的容貌依旧姣好,不减当年风采的同时,也多了一丝贵妇人的气质。
“谢鲤神大人!”
金蟾衣起身,依旧没失了礼数。
面对眼前之人的出现,她心中似有无限的疑问等待解答,但还来不及出口询问,古夜便先一步开口。
他看了一眼那尊七彩大鱼神像,道:“这么多年过去,还供奉着这尊神像,你们也算有心了。”
“若非鲤神大人的器重和庇护,夫君也罢,妾身也罢,昔年恐怕早已葬身于南沧古国的祸乱当中,此等大恩,此生怎敢遗忘?”
金蟾衣神色很不平静,像是依旧不敢相信今日这一切的发生。
“当年我飞升上界,陷入绝境,几无生还的可能,尔等如此肯定我还活着?”
古夜问。
“说来惭愧,昔年之事,夫君和妾身都认为鲤神大人已经……”
说到这里,金蟾衣顿了顿,继续道:“但洪宗主不这么认为,还有那位楚道友,也正是楚道友当年不遗余力地在阴墟大地行走,寻找各路能人,为鲤神大人行占卜之事,我等这才得知鲤神大人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