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一声轻叹,自身后响起。
地面上显现出一圈阵法纹路,光芒过后,走出一道模糊的白影,来到向苼身边。
“逝者已矣,你何必如此?”
向苼头也未回,只是轻笑:“只是许久年未曾过来看他,多陪他一会儿罢了。”
白影当即陷入沉默,不再出声。
向苼又接着喝了大半日,直至夕阳西下,才震散了一身酒气,眼神恢复清醒。
“阵灵前辈,魂飞魄散之人,可还有一丝希望入轮回么?”
“求真之道,我未走至终点,尚不明其中真谛,给不了你答案。”
冰天雪地里,白影在向苼旁边坐下,模糊的面孔好似在笑:“还有,我并非阵灵,你可叫我一声……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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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向苼的目光终于从灵匕上移开,转头打量着身边的白影。
这是一团浑浊不堪的残魂,依稀能看出是已女子,既有人魂的味道,也有阵法的波动。
向苼微微眯眼,“百年前与我交流的,也是前辈?”
“不,那的确是阵灵。”
白影摇头,“我一直在阵心沉睡,得益于这百年冰封,我才有机会与阵灵融合,恢复一分神智,苏醒过来。”
说着,白影又笑了笑,“小师妹,你连一声师姐都不愿叫么?你手上的血戒,可是我师尊的宝物,更是我傀宗宗主的信物。”
向苼闻言目光一闪,“前辈可认得剑疯子?”
“剑疯子……”
白影一怔,接着神情复杂起来:“大师兄他……疯了……他是该疯了……”
白影喃喃自语,很快回过神来,“他在什么地方?”
“百年前,我曾在妖王谷见过剑疯子前辈,得授养剑术。”
向苼不作隐瞒,直言道:“后来故地重游,我未在妖王谷见到他,不知其去向。”
白影听到此言明显有些失落,然而很快就振作起来,道:“向苼,我知你心里有许多未解之惑,更不知自身使命,今日我现身,便是为此而来。”
使命?
向苼微微皱眉,她不喜欢这个字眼,却也并未急着反驳什么,接着听白影叙说。
“我名温忆,乃傀宗宗主座下二弟子,也曾是这悬望城的城主。”
白影的声音里带着追忆,娓娓道来,“师尊生前曾收过四个弟子,除了我,还有大师兄剑风、三师弟萧畏、四师弟方烨。”
话到此处,白影顿了一下,语气多了一分亲近:“现在,又多了一个你,五师妹。”
向苼听到这里,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温前辈莫不是误会了什么?晚辈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枚血戒,留下戒指之人只潦草数言,并未提及任何有关傀宗之事。”
“原来你是在意这个?”
白影摇头失笑,“血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炼化的。
师尊在世时曾说,血戒为傀宗信物,她在血戒之中留下了一场炼心考验,谁能通过那道考验,令血戒认主,谁就是傀宗第二代宗主。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能确定,你向苼是师尊隔世认下的五弟子,而非鸡鸣狗盗之辈。”
向苼默默听着,心中生出一股无法忽视的割裂感。
当年在坠入山崖,她的确经历过一场考验。
可那场考验针对的是《欺天》阵盘一角,血戒在倾天眼里,不过是一件不错的法宝,从未说过其是傀宗信物。
而看这位温忆前辈言辞凿凿,再联想过往剑疯子前辈的表现,亦是作不得假。
两边都未有虚假,那只能是其中存在某种误会。至于这误会具体是什么……线索太少,她推算不了。
然而即便明知这其中有些错漏,向苼也没办法解释,她不可能为了澄清这一点,就暴露《欺天》的存在。
倒不如将错就错,借着这一层关系,弄清更多真相。
念及此处,向苼目光一闪,出声道:“小妹向苼,见过师姐。”
白影温忆听到这个称呼,眸光瞬间亮了许多,言语愈发柔和:“五师妹,你现在是宗主,按规矩不必行此谦称。”
向苼微微点头,“我到现在还不知师尊名讳,实在有失礼数,不知师姐可否告知?”
“自然是该告诉你。”
白影嫣然一笑,“师尊真名被天道抹去,几乎无人记得,即便还有人记得,也不敢提及,生怕遭受天罚。
不过悬望城大阵有掩盖天机之效,我又与其融为一体,与你说说也无妨。”
说到这里,白影面上渐渐有肃容浮现:“师尊曾化名傀冶、天青在修真界走动,她以傀冶之名建上古第一大宗,傀宗;又以天青之名,创上古第一商会,天青阁。
师尊门徒千万,论修为、论才学、论计谋心智,皆乃上古修真界第一霸主,无人可出其右。
她的名讳在当时人尽皆知,便是连世俗界的凡人都能说个一二三来。
然而万年后的今日,师尊却已被后世彻底遗忘。”
温忆幽幽一叹,:“五师妹,你可要记好了,师尊的真名,叫做鹿璇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