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九,南宫止身着皇子朝服,踏上祭天神坛。
宽袖长袍饰以精美的云纹图案,细密的金丝绣线在绛紫色的绸缎上勾勒出栩栩如生的金龙,鳞片锐利,爪牙张扬,仿佛随时腾云驾雾,遨游九天。金龙眼睛由最上品的黑曜石镶嵌,熠熠生辉,宛如深渊,令人不敢直视。
领口镶有珍珠,颗颗饱满,光华流转。腰间束着一条宽大的玉带,晶莹剔透,尽显皇家气派。
他头戴金冠,站在高台之上,高耸挺拔,闪烁着耀眼光芒,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他一人身上。
祭祀的过程漫长而冗长,在礼部的主持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皇帝坐在皇辇上,隔着帷裳目不转睛地关注这场仪式,亲眼看着被他寄予厚望最令他骄傲的皇子,一步一步登上天坛,向天祝祷。
仪式过半,皇帝支撑不住身体先回皇宫,接下来三元宫的鸿无道长将带着门下弟子去皇宫主持大典,正式把南宫止的名字记入皇家族谱。
三元宫,一众弟子准备就绪,鸿无道长却迟迟没有出现。
弟子们全都屏息敛声,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只有末尾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多时,鸿无道长走出来,拂尘挂在手腕上,含笑道:“东岳真人出关了。”
东岳真人一身道袍犹如仙者莅临,步伐轻盈而从容,行走间广袖轻摆,仿若出尘脱俗。一双眼眸深不见底,却带着叫人内心平静的力量。
“贫道夜观天象,发现天象异动,紫气西散,双子星出,恐人间将有一场浩劫。”
东岳真人单手竖在前方,半瞌目念道:“无量寿佛,且随贫道去宫中吧。”
众弟子俯首称是,东岳真人倏然转头看向队伍末尾,那两人如临大敌,然下一刻,东岳真人回头迈步走出大殿。
皇宫北门不远处,一辆马车停在转角,马车上不是别人,正是陆安然父女。
想要接近被软禁宫中的太子,除了借着三元宫的鸿无道长带领弟子给南宫止主持大典这个时机混入皇宫外别无机会。
陆逊撩起车帘往外看了眼,说道:“这个时辰,鸿无道长应该已经出发去皇宫,如果顺利的话,他们两人已经进宫了。”
陆安然按捺着心里焦灼,“易容可改变容貌,但是行为举止终究与本人相差甚大,但凡一丁点不妥,就会被人发现。”
“所幸萧疏和罗青都是胆大心细的人,加上萧疏对宫内情况较为了解,罗青功夫又高,他们二人互相掩护,应当可以成事。”陆逊实话说道:“这种情况下,唯有此方法,若是人多,反而乱中出错,不利于救人。”
在锦瑟找上门的那天早上,萧疏正好醒了,秋蝉本想告知陆安然这个消息,结果醒了没一会儿萧疏又昏睡过去,赶上陆安然因为得知太子被软禁的消息而无心理会其他。
直到第二天陆安然看到的时候,萧疏已经能在秋蝉的搀扶下坐起来喝药。
陆安然不放心道:“到时候用三元宫一个弟子换殿下出来,那位弟子不会有事吧?”
陆逊摇头:“不会。”
回答过于肯定反而令陆安然生出一点疑惑,她脑子里闪过什么,“师兄坚持非要自己去宫中,除了他对皇宫内的布局更为了解外,是不是……”
陆安然心口一跳,“师兄早就决定了他自己代替太子留在宫中以拖延时间?!”
陆逊叹气,“人太聪明也不好。”
“可是,师兄如果被发现,皇上必然不会留他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