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将人影拉长,投射在斑驳的红色宫墙上,混迹于历史和岁月的痕迹中,仿佛发出沉沉的叹息。
袁方拉着祁尚站到城墙根下,表情严肃道:“你说的那些皇上难道不清楚吗?但皇上仍旧一口咬定万东福是凶手,你觉得是为什么?”
柔和的霞光无法软化祁尚坚毅的脸庞,他目视前方,声音铿锵有力的说道:“查案追凶不应该一查到底吗?可是袁大人的水落石出,我并不能认同。”
袁方受不了这种死脑筋,“什么是水落石出?我们查案给谁一个交代?祁参领,你别天真了,你以为仅凭着你一个人的所谓较真,就能寻求你要的公道?公道又是什么?”
祁尚沉声道:“立于天地之间,黄帝之所生,颜色所存,而见其杀其身以为公道。软弱所利,刚强所坏,不准积居,因抢而亡。”
袁方气急败坏,“好,好哇,你这个人真是顽固不化,不知好歹!”他手指着祁尚鼻子,“别的不说,你今天这样不管不顾一通胡来,要了你一个人的命就算了,若累及他人,难不成还要别人的人命来替你伸张正义和公道,表明你祁参领正直无畏,刚正不阿,可歌可泣吗?啊?”
祁尚嘴角绷紧,脸上表情些微变化。
袁方的声音掺在晚风里略显凉意,“你,我,还有那天晚上出现在曹酒巷的护卫军,以及京兆府一干人,包括万东福的小娘子和她牙牙学语的稚子,你觉得这些人能不能活?”
夕阳余晖渐渐隐退,留下橙红色的半个太阳在西边天空摇摇欲坠。
祁尚脑海里回想着袁方离开前扔下的最后一句话——
“你还想不明白?这个案子早不是普通死个人的事情,而是争权!”
—
陆安然几人在门口和打手僵持片刻,无方赶回来,两三招把人打趴在地上,让绿苕惊为天人。
没了人阻拦,陆安然带着卢大夫顺利走到里面,远远就听见了孟芝的呻吟声。
绿苕心急火燎的冲进去,“小姐,大夫来了!”
陆安然一进门,看到孟芝坐在地上,上半个身体趴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听到绿苕的声音也无力抬头。
绿苕将她扶起来,陆安然看到她的脸时怔了怔。
她整个右边脸肿成馒头,整张脸都是青紫色,一行血泪沿着眼角一直往下流,经过脸颊把衣服领口都染成了红色。
“怎么这么严重?”显然卢大夫也被吓到了,拎着药箱赶紧上前查看,“看伤口有些时候了,为什么不马上去医馆啊?”
陆安然走到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卢大夫您先别问那么多,看看伤者情况如何?”
卢大夫初步检查后摇头,“说实话,不太乐观,眼睛流血成这个样子,怕是伤及眼部了。”
孟芝浑浑噩噩中听到了些什么,口中嚷嚷着:“我的眼睛,眼睛好疼,我不要留疤,救救我……”
卢大夫无语:“留疤还都是小事,眼睛能不能保住还是问题。”
绿苕一听整个人都慌了,“大夫,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家小姐啊。”
卢大夫叹道:“我尽力吧。”
等孟时照赶过来天色都见黑了,她身披着一件白底绿萼梅披风,步履匆匆,一路风风火火走来,给房间里带来一团寒气。
“绿苕,孟芝又闹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