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纪连忙提起精神,事无巨细地吩咐下去,力求这一路都保证皇帝的安全。
果然,这一回抬着皇帝的步辇一出宫门,纸条从天而降。
真正意义上的从天而降,这次纸条没让禁卫军传送,而是一只鸟在一群人头顶盘旋,随后飞到地上,嘴里衔着一小张卷起来的纸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只有两个字,“皇陵。”
皇帝握拳把纸条揉在掌心,目色沉沉地望向西北方向,周围极静,只剩不甘的冷风在正月里席卷宫门前空旷场地。
“走。”皇帝抬起一臂,面无表情道。
—
云起走到药房,好笑地看着陆安然发呆,过去打了个响指,陆安然猛然惊醒,望过来看人时眼中带着一丝迷惘,迷惘中又透出沉重。
云起本打算开玩笑,一见此景问道:“怎么了?”
“云起。”陆安然半垂眼帘,视线所在处,是她面前的一本破破烂烂旧册子。
“嗯?这什么?”云起拿起来翻阅几下,都是药方和药材特性,却与陆安然之前所看的医书不同,明显是人的手抄本,而且非一个人笔迹。
“师叔给我的册子。”
云起笑道:“看来这阵子没白伺候他,回头再挖一挖,说不定他手里还有更好的东西。”
陆安然语气复杂道:“我感觉这本册子囊括了师叔毕生的心血。”
云起露出一点小小惊讶,“这么大方?”
“可是这不是重点。”陆安然抬起头,云起与她对视,看到眼底几条红血丝,在漆黑的眼睛里点缀,“我昨晚把迷香做出来了。”
云起眉梢微微往上扬,不待他说话,陆安然接着道:“还有毒风婆所中的‘砒霜’,以及我们一直怀疑但没办法确认的类似麻沸散的药物。”
云起这才发现桌上一排并列三个瓶子,大小相同颜色不一,仔细咂摸陆安然的话,面上浮现起浓浓的疑惑。
“困扰了你许多天的难题,一夜间都解决了?”
陆安然点头:“是。”
云起指了指那本破册子,“因为它?上面正好提到了你说需要的药材的功效?”
“不是。”陆安然双手交叉握住,双眼微微下垂,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层暗影,让她的脸上神情跟着多了一分晦涩,放轻了声音,道:“你会不会因为某件事某个人从而违背自己的原则?”
云起看了陆安然片刻,再望向三个瓷瓶,眸光翻转间,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伸出手握住陆安然交握的双手,语气转为慎重道:“你想怎么做?”
不待陆安然说话,袁方忍不住了,敲着门喊话,“我说两位诶,刚才我没听错吧,陆姑娘做出迷香了?赶紧出来,咱们细细聊一下啊,我这还急着呢。”
袁方隔着门,听里面说话有一句没一句,倒是把陆安然说昨夜做出迷香那句正好听去了,他不好意思做出踹门的举动,急得原地团团转。
就在这时,衙门的人找过来,对着袁方附耳说了几句话,他一下瞪大眼睛,“什么?皇上出宫去皇陵了?”
门豁然被拉开,陆安然和云起走出来,后者问:“皇上为何突然去皇陵?”
“本官也不知道啊?今儿个可是正月十五,往年也没听说皇上要在这个日子祭拜。”
云起提醒:“袁大人,你刚才是不是说鸿无道长推算西北皇陵……”
“哎哟喂!”袁方两眼一抹黑,这是要出事的节奏,“不行,本官得跟过去看看。”
袁方一阵风般卷出去,陆安然一把握住云起的手腕,嗓音叫冷风吹得有些微微发抖,“我们也去。”
“好。”云起敛起平日的吊儿郎当,难道露出一副严肃表情,“观月,去准备马车。”
相比起往日,这一路格外沉默,陆安然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云起默默陪在旁边,间或拉着手安抚地摩挲。
—
禁卫军浩浩荡荡来到皇陵,皇陵前守卫军统领错愕中给皇帝行礼,皇帝一眼扫过去,和上次来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异样。
周纪问道:“可有人擅闯皇陵?”
“没有啊。”统领摇了摇头,心说上次皇陵遭盗后前一任被罢免官职,他知道这个差事不简单,一天也不敢放松,这会儿自信地说一句,“末将重新布置,但凡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末将的眼睛。”
皇帝沉郁的脸色没有因为这句话而缓和,不知想到什么,对周纪道:“去西山。”
西山虽划在皇陵地界,但与皇陵隔开了很远一段距离,中间还有一条不深不浅的沟渠,皇帝一众人停在沟渠前住步。
不往前走有两个原因——
一是沟渠挡路,步辇和马都过不去;
至于第二点……
周纪看清前面的场景深吸一口气,慢慢转头看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