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两日查到女尸身份,就在长灵岛附近一个叫响水镇的地方,是镇上一户人家的小女儿。其父母已经认过尸,因为没有上头授意,负责看守的人暂时不让他们把尸体认领回去。
子桑瑾还要在泸潮县耽搁几日查神木,所以南宫止先一步回去。
至于陆安然想要把杜校尉的情况和萧疏商议一下,反正她留在泸潮县暂时没什么用,干脆和南宫止一起上路。
长途奔波至长灵岛已夜深,次日一大早陆安然去萧疏营帐找人,两人如此这般讨论过后,一致认为雷翁很有可能接触过神木。
“杜校尉与人合谋陷害太子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萧疏直言道:“但是这样太过显眼,如果你是太子,遇到之后会怎么想?”
“怀疑,然后警惕。”
萧疏笑着道:“谁会在背后下黑手前还特地让你多一份警惕。”他的双手搁在桌上十指相扣,笑容疏淡了些,“权谋斗争必争取一击毙命,就算不能一口气除掉,每次出手定要斩断攀附在周边的藤蔓,等到独木难支,才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陆安然:“师兄想告诉我,当一件事情暂时看不清时,可以反过来看。”
萧疏唇角微扬,笑容在眼睛里散开,提点道:“看结果,是否得益,得益于什么。”
很显然,杜校尉如果做了这件事,太子可能会被传一些不好的风声,但他们都知道,这股风吹不到王都,那么如果真有那个背后人,岂不是白做工一场,甚至引来太子的疑心,说不定顺藤摸瓜反而被抓住把柄。
“你看南宫止也在现场,所以我料定太子不会主动揽上身,而南宫止身为外人讲的话才更具有说服力。”
陆安然虽感怀萧疏与她认识不久居然能推心置腹至此,又好奇以萧疏和子桑瑾的关系,为何不干脆在他旁边帮衬。
萧疏似乎从她眉宇间的神色看出什么,主动说开道:“云游再远,我脚上踩着的还是大宁朝土地,谁都无法真的潇洒到不顾一切。你可以不做,却不能看不透。”
陆安然瞬间明白了,原来随性洒脱皆是表象,身处红尘,谁能免俗。
晚一些时候南宫止找来,说是女尸的父母来了,问他们师兄妹要不要一同前去。
萧疏来了长灵岛之后不少人找他看病,有些人士兵并非常驻竭海,一下子不适应这里的天气,这段时间陆续不少人水土不服,南宫止便让人特意搭了个营帐专门安置病患。
生病的士兵不少,因此萧疏今日也不得闲,便婉拒了南宫止。
陆安然和南宫止刚靠近,突然响起一阵嚎啕大哭,从背影看过去,一对上了些年纪的夫妇相偎在一起,妇人哭得哀哀戚戚,站都站不住。
守门士兵看到南宫止过来,连忙行礼道:“大人,他们就是死者的父母,今日想要来把尸体带回去。”
陆安然看到妇人哭得不能言语,旁边愁眉苦脸的男人长长叹口气,“多谢几位大人帮着收尸,我们要带她回家。”说着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南宫止问道:“你们可看清楚,里面的人真是你们女儿?”
“清楚,怎么能不清楚。”妇人止住哭泣大声说道:“我十月怀胎亲自生的女儿还能有错吗?我草儿命苦哇,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死了呢!”
男人摇头又叹气,“孩子失踪这么久,大人可以去问问,我们一直在找孩子,好不容易有官爷说有草儿下落,没想到已经阴阳两隔,白发人送黑发人……”
南宫止生出不忍,“她是怎么失踪,有无可疑人?”
“那日我让草儿去外婆家送点东西,谁知一直未归。”妇人捂着脸呜呜哭泣,“没想到竟遇到了祸事……”
南宫止不能透露太多,只是委婉的说出死者是叫人害死的,“两位节哀,我们会尽快找出凶手。”
然而死者父母一反常态,连连反对,“我们不要什么真相,人已经死了,不能再毁了草儿死后名声啊!”
妇人哭着道:“未出阁的姑娘家遇到这种事,传出去叫人知道了可怎么办?草儿上头还有两个姐姐,这不是要我们全家的命哇!”
男人亦声泪俱下,“人都走了,就让她好好上路吧。”
这桩案子并没有记入官府案卷,既然子桑瑾全权交给南宫止处理,他一句话就能决定后续如何处置。
南宫止似乎拿捏不定,转头问道:“陆姑娘,你怎么看?”
陆安然目光从那对夫妇身上扫过,“尸体亡故两年,肉身溃烂腐败,既已验过尸,宜早日下葬妥当。”
南宫止见她这般说,点头道:“你们可以先把死者带回去,至于案子,既是凶杀,不能说不查就不查,希望你们能明白,如想起什么也可告知于我。”
两人并没有纠缠不休,男人最终叹气服输道:“希望大人不要对外宣扬此案,体谅死者和家中人。”
南宫止应下,“这个自然。”
尸体盖着白布被抬出来,南宫止安排了两个人送一家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