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轻嗤,又嘱咐道:“祁尚做事还行,就是为人太过耿直,你暗中派人盯着点。”
苏霁往后摆摆手,“世子你还是少用点脑子,免得未老先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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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王府上下气氛凝重,王府下人们战战兢兢挤在大堂内,全都把头低到脖子里,无人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新来的少爷死了,还是死在定安郡主手里,如今尸体就横在他们面前,鲜血淋漓的模样,看一眼都要做噩梦。
从半夜兴王接到消息后赶来,到现在几个时辰,下人们的脚早就站麻了,却都苦苦支撑着,没人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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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大着胆悄摸摸偷看上面的兴王一眼,接触到他从未有过的冰冷面容和阴森眼神,吓得牙齿打颤。
兴王动了动嘴唇,没有表情的问道:“事发时,谁负责王府守卫?”
一群人跪下,还不等求情,兴王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杀了。”
那些人被拉出去,兴王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又问:“昨日在法华寺,轮到谁看守郡主?”
又一群人跪下,这回知道命运,脸上都带着灰败的死气。
屋里屋外这就空了一大半,秋风携雨灌入,吹得人身心都发冷发空,剩下的人谁都不知道自己命运,是否也会轻飘飘地总结在兴王的‘杀了’两字当中。
这时,环佩轻盈悦耳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伴随着轻渺幽香。
“王爷。”兴王妃雍容的面容在看到地上的尸体时露出一丝不忍,坐到兴王旁边,伸手握住他的手,“王爷的手好冷,听说王爷坐了大半个夜晚,妾身让人给王爷熬了点参汤。”
兴王眼皮抬了抬,脸像是被冻僵了,一点表情也没有,“王妃怎么来了?”
不同往日的语气让兴王妃微微发愣,随后眼中含带温柔的光芒道:“府中出事,妾身回来看看。”
兴王侧视过去,“贸然中断佛前清修,不怕损了王妃斋戒的初衷。”
“佛修在心,圆智方丈跟妾身说过,不论哪里都可以修行。”
兴王听了许久没说话,底下的下人自从兴王妃回来后暗暗松了口气,王爷最听王妃的话,而王妃虽然性格疏冷但念佛的人都不会滥杀无辜。
“王爷,事情已经发生,不如妥善处理,这孩子……”兴王妃轻叹,“看来和我们王府缺了点缘分,只能往族里多补偿一点。”
兴王移动了一下僵硬的头颅,目光定定放在某处。
兴王妃拍了拍他的手背,“到底是一脉所出,王爷心里头难受妾身了解,但王爷还是要多注意身子。”
“怎么补偿?”兴王开口,声音干涩:“再找一个‘儿子’出来吗?”
兴王妃:“妾身都随王爷。”
兴王神色一变,眼睛猛然暴突,用力抓着兴王妃扯过去,声音压在嗓子眼,“本王等了王妃好半日,王妃就只有这几句话要说吗?”
兴王妃感觉手腕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仍保持着原来的脸色不变,“不然王爷想听什么,妾身都可以说给王爷听。”
压抑许久的火气顷刻间释放,兴王无比愤怒使得额头青筋直爆,大喝道:“本王就想知道谁放定安出来,如何一路畅通无阻直闯王府!”
所有人被这一惊变打个措手不及,下人们全都吓跪到地上,双手匍匐在前,额头死死贴着地板,怎么都想不通为何王妃回来反而让王爷震怒。
然而,就算手快要断了,兴王妃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改变,冷静道:“王爷想知道什么,妾身都会原原本本地告知于您,何必吓到其他人。”
兴王管不了那么多,他死死地盯着兴王妃,企图从她没有一丝破绽的脸上看透什么。
“你们都出去吧。”兴王妃偏头,对着一地人说道。
下人们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兴王,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反对,才互相看看,然后安静的爬起来快速往外跑。
兴王用力拽紧了王妃的手腕,整个人压上去,黑眸散发出沉郁的气息,“说!是不是你故意放定安出来,怂恿她谋杀归儿。”
兴王妃的脑袋仰靠在椅子靠背上,目光迎向兴王,忽然一笑,“装了这么多年情深义重,王爷这是累了吗?”
兴王面色一僵,紧跟着再次喝问:“江婉真,本王在问你话。”
“不是。”兴王妃否认得干干净净,“碧痕给燕儿送饭,燕儿摔碎瓷盘杀了她,然后夺走侍卫的佩剑跑回王府。”
兴王不信,“燕儿病情不稳,但无缘无故不可能持剑杀人,碧痕是你的贴身侍女,你到底怎么怂恿她在燕儿面前胡说?”
发髻松开,一缕青丝散在兴王妃的额头,让她一向端庄华贵一丝不苟的面容多了份凌乱,她精心描绘的柳眉一扬,嘴角挑起意味深长的笑容,“王爷说错了,碧痕明明是王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