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看似决定的仓促,实则之前就看过帝丘地理志,在脑中回想地形,圈出这一片林子大概范围。
三面皆有林,她不知道铁网覆盖的面积多大,但可以肯定就算原本没有猛兽现在也一定有了,她跑不过动物,唯有的生机在右南方向。
往右转南方位,山高崎岖,以断崖为临界,但她记得崖边有小路,通往一线天,可阻猛兽。
陆安然擦掉额头汗渍,仰头看了看,大片树枝交叉将天空挡的密实,只有偶尔空隙可以看到一小片蓝天,阳光逐渐倾斜。
等到天黑,才是山林最危险的时刻。
步伐趋于沉重,比之,心情亦不轻松,但令她好奇的是,这一路行来,为何没有一点野兽动静。
虽然目前算是幸事,但危险潜伏在身边,却充满未知,令她深感不安。
正想着,林子某处传来肉搏的声音,伴随一声声嘶吼,震的树木动摇,空气骤然紧张。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不影响她毫不犹豫的避开那个地方,宁愿绕路也不会存着好奇心查看。
只是终究避不开,因为下一刻,一个人虎视眈眈的出现在她面前。
来人粗壮高大,衣服破烂几处略显褴褛,发髻散了脏乱的头发像稻草,手上血迹斑斑,然后一双眼睛发着凶狠的光,像饿狼也像毒蛇。
“哈哈哈,哪里跑来不长眼的小丫头。”他开口说话,声音粗嘎有力,带着一股子凶悍劲。
陆安然手指猛的拽拳,抬眸对上,意外发现光影斑驳中,眼前这人的胡子似乎映照成赤红色。
一个名字倏的跳出来——红胡子裘霸。
刚刚与野兽搏斗了一场的人确实是红胡子,自从山寨被太子带人一锅端了后他的日子不太好过。上一次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但因为身有重伤还没来得及离开林子,只能偷偷躲在山里养伤。
一养几天,打算离开时,不知道怎么的那些野兽又回来了,他手里武器没了,只能赤身肉搏,虽然用蛮力制服,结果伤口裂开,现在情况很不好。
陆安然垂眸,不动声色道:“你可是来林中打猎?我是附近住户,误闯林子迷了路,等家人来找。”
红胡子裘霸盯了半晌,在陆安然以为他相信的时候,忽然一步上前,一手掐住陆安然的脖子,恶狠狠道:“老子还没瞎,别说你这一身打扮口音根本不像本地人,普通女人在野外遇到老子怎么还能如此冷静。”
陆安然抬起眼皮,黑漆漆的眸子对上他,释放出一丝软弱:“我确实在林中与家人走散,你若是注意过,当看到之前有响箭为信号,正是我和家人的联络方式。”
女子皮肤柔嫩丝滑,红胡子两指微微用力,脖子处已然掐成红肿色,他凑近闻了一下,嘴角缓缓裂开一丝恶意的笑容,“有钱人家的小姐好香啊。”
陆安然感觉钳制自己的手像有毒的藤蔓,从脖子一路往上攀爬,到了某个地方停住,用力扯掉她脸上面罩,澄澈的眸子里倒映出红胡子愕然的样子。
“啐,怎么是个丑八怪。”
陆安然被狠狠摔倒在地面上,枯枝烂叶扑了满脸,心里没有庆幸,反而像装了秤砣沉到底。
好像为了配合她的想法,红胡子扯了外套扔过去,把她的脑袋遮盖的严严实实,舔了舔嘴角,笑的十分淫邪,“俗话说遮了灯什么女人都一样,老子今日就试试这种新鲜玩法。”总归富家小姐养尊处优,全身皮肉白皙,又干净又纯洁。
“太子率上千人正围堵而来,你还有半个时辰逃亡时间,当真要花费在这上头吗?”陆安然掀开充满臭味的外套,将恐惧压制在最深处,一双黑眸显得沉静黝黑,“想要当一时的风流鬼,还是逃出生天,外面多少美人伸手可得,全在你一念之间。”
红胡子解裤头的手一顿,眯起眼睛露出一丝凶光,“臭丫头,老子信你的邪。”
陆安然知道空口无凭,但她全身上下除了几个药包和一个装满了各种银针和柳叶刀的布袋外别无他物。
手指擦过药包和刀,心里考虑用药粉下毒或者以刀抵抗的机会有多大。
红胡子走过来,右手掐着陆安然的下巴抬高了,脸上丝毫不掩饰凶恶和贪念,“老子不傻,子桑瑾立功心切想要抓老子,绝不会派你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陆安然疼的吸一口气,手指不知正好摸到一样东西,在红胡子粗大的手掌覆盖上来时,握着扬高了手臂,“凭我提刑司仵作的身份。”
红胡子转开头,抢了令牌在手里看,“提刑司?”
陆安然低头咳了几声,声音变的有些嘶哑,“夜叉杀人想必你已经知道,这回我们和太子配合一起在林中搜捕,既为了查案,也为了逮捕你。”
“凭你一个小小仵作?”
“我还是稷下宫学子。”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