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什么慢,世子要被摔成傻子了!”
观月:“……”
那方云起刚落下去,额头和城墙果然撞击了一下,撞得他有些头晕目眩,接着一阵风动,他的身体在半空被人接住,手揽肩膀在城墙上一跃再起,平稳落到城墙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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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起顶着脑袋半个包,笑得风流倜傥,“少辅不出手则以,一出手连我都忍不住动容。”
突然出现在屏县的南宫止略显无奈,“世子能否站立?”
“不,我头晕。”云起整个人一歪,故意倒在南宫止身上。
南宫止:“……”
萧从龙很不高兴有人出现干扰,斜吊着眼睛口气狂妄,“你一个人也敢闯我军阵地?找死吗?”
面对言语挑衅,南宫止不生气,缓缓摇头,“自然不是。”
突然,地面震动,抬头远眺,只见远处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祁尚身边的人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参领,援军来了!”
祁尚松懈的同时不禁产生一个疑问——
援军来得太快,而且南宫止应该在王都。
—
横梁断落前,陆安然三人及时冲出着火的房间,只听得利儿娘一道闷哼,一截断木砸在她的小腿上。
陆安然用帕子捂住口鼻,帮她扑灭火星,之后扶着靠在一口弃用干涸的水缸背后坐下来。
利儿娘只感觉半条腿麻了,慢慢又开始火烧火燎地疼,四周火势连绵,映入她的眼底,跳跃着龇牙咧嘴般的挑衅,额头的汗珠连成线,不知是疼的还是热的。
“陆姑娘,我连累你了。”短短时间经历一系列变故,利儿娘强撑到现在,面对前方绝路,终于哭出声,“天杀的刘志泉,死后下了地狱,我也要先找他拼命不可。”
陆安然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把遮面的锦布取下来,撕掉利儿娘残破的裤腿,取出一个小瓷瓶撒了点药粉上去,然后用锦布包裹住。
“我身边没有烧伤药,先将就用这个消炎止痛,回去后再换药。”
利儿娘摇头:“何必再费功夫。”反正也回不去了。
鹿陶陶没事人儿一般蹲在大缸边缘,“嚯,大晚上的对着小姐姐这张脸,还真以为见鬼了咧,不如你就顶着它出去吓吓人,说不定把外面的官兵都吓跑了。”
陆安然不是第一次听人编排她的脸,只是从背后变成了明面上,而且鹿陶陶本身就是这样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随自己高兴的主,和她较真纯粹浪费功夫,也就不大理会她。
利儿娘却反驳道:“陆姑娘有世上最真最善的一颗心。”
“哈哈哈——”鹿陶陶歪歪脑袋,一副天真娇憨的模样问道:“真心什么的,能吃吗?”
陆安然忙完后,头往后靠在水缸上,熊熊烈火卷着浓烟窜入高空,把她的左脸照得分外扭曲,好像有什么在上面跳动挣扎,只一双黑眸沉静若水,在无边的夜色里比星辰还灿烂光辉。
她对鹿陶陶说道:“你可以走了,别忘了我跟你的交易。”去西南把信给云起,换取无方手上的解药。
鹿陶陶站起来拍拍屁股,“哼,你真是太阴险了。”踏着脚走了几步,忽然转身,“咦?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万一解药藏在吉庆坊呢?无方都走了那么多天了,你怎么会想到提前把解药给她?还是……你从一开始就算计我?”
陆安然平静的目光对上她,“你有值得我信任的地方吗?”
“哇——”鹿陶陶叉腰,嘟嘴道:“果然是个从头到尾的骗子。”
在水缸上跳了个来回后,鹿陶陶纵身跃到半空里,哼着气道:“你们被烧成灰更好,我才不会给你们收尸呢。”
“狐仙其实是个好人。”利儿娘这么说着,浓烟呛得她缩成一团,大火把她脸上的泪水蒸干了,眼睛叫浓烟熏得睁不开。
陆安然闭着眼,嗖嗖羽箭和火芒交杂中,听得利儿娘呓语般轻声问道:“陆姑娘,就这么死了,你遗憾吗?”
利儿娘唯一放不下的是她女儿,或许还有一直在山洞等她们回去的姐妹们。
陆安然想,遗憾当然是有的,她还没有找到老头儿,没摸清玉牌换来的小盒子到底装着什么,对母亲的身世来历尚不得而知……
离得近点,这桩假银票案会否随着她们的死而被深埋地下,鹿陶陶又能否叫她信任,无方顺利到达西南没有,云起是不是已察觉不妥……
陆安然嘴角浅浅牵起一点自嘲的笑,不知何时开始,她放不下的已经越来越多。
几乎在浓烟与大火彻底吞入她们时,鹿陶陶很突兀的再次跳出来,“嘻嘻,我走了,我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