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儿娘见他们收下了,松出一口气,“公子和小姐大恩,我们实在没什么好报答的,就几个饼,算不得什么。”
“你们且忍耐几日,过段时日,会有人找你。”云起道。
利儿娘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子能帮得上最好,切莫为难,姑娘几个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心中已经很是感恩,万不可因着这事,反难为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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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两人身份,也隐隐有过猜测,不过她虽不懂官道,自己做了生意,明白穷人不易,官途多磨,越身居高位,不能有一点行差踏错。
看看那些动不动诛九族满门抄斩的案子,有多少侯门公卿,又有几个平民百姓。
云起看她是个明白人,心中更满意了,不介意动动手指,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将几个女子户籍添入。
马车启动时,陆安然再三思考,还是告知利儿娘道:“金玉娥死在王都。”
利儿娘震惊过后,沉默良久,最后叹了口气,“她死了,我不可惜也不庆幸,我和她之间谈不上爱恨。男的守不住自己,又关女的什么事。”
滚滚马车声里,陆安然看着利儿娘渐行渐远渐的脸慢慢模糊,只是脸上那股子豁达,留存在了她心里。
安静许久的马车中,忽而响起云起幽幽话语,“我守得住的很。”
陆安然:“……”
回王都已入夜色,来回奔波一天,光叫马车颠簸已经很要命,陆安然眉色间都是困倦。
脚刚沾地,观月骑马后脚跟着到。
“茶馆确有马六此人,家住沂县下辖福禄村,听掌柜说他一早告假出了城。属下原想着他兴许和金玉娥有什么关系,回王都前特地跑了一趟福禄村,结果村中说并没有这人。”
观月风尘仆仆,嘴唇都有些干裂,眉头皱拢道:“刚才属下才问过城门口登记册籍的护卫,上面没有马六名字。”
马六失踪了,身份还是伪造的假身份。
还好观月办事仔细,来前就去了福禄村一趟,否则直接追来王都,又多余往回跑。
云起黑眸微深,抬手一扬:“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整一番,让苏霁着人去沂县画像,找到这个马六。”
墨言趁机上眼药,“观月现在办事越来越越懈怠,连个跑堂小伙计都抓不住。”
观月睨了墨言‘小人得志’的嘴脸,没搭理他,径自下去办事。
“跑了也是好事。”陆安然开口道。
云起点头,“心中有鬼才会跑。”这条线索抓对了。
墨言捧着下巴望天,诋毁一个人好难啊。
—
这天晚上,琼仙楼比任何时候都热闹。
不是因为头牌争艳,也非开/苞竞拍,而是那位柳长和公子,再一次大闹青楼了。
烟花地聚在一条巷中,陆安然也不可能错走到这里,她过来,因为一个熟人邀约。
红姑已成绯烟,但她身上,陆安然还能看到当日的清骨坚韧。
这是一家酒坊,非琼仙楼内。
“陆小姐见谅,奴家不能离开这里太远,只得委屈小姐。”绯烟撇开桌上的酒不动,问小二要了一壶茶。
陆安然:“本是我托你办事,你无需介怀。”
绯烟先给陆安然斟茶,“小姐在这里稍坐片刻,奴家安排了小丫头候着,香兰一回来便会过来通知。”
同金玉娥有交集的人不多,其中一个就是当日刘志泉出事时,与她同在马车上的青楼女子香兰。
金玉娥一出事,苏霁就派人找过香兰,不巧的是,她前两天接了个客人,陪着去了隔壁县。
陆安然得知香兰是琼仙楼的人,便带信给绯烟,她要是回来烦请告知一声,原以为绯烟差人打发个小丫头说就行了,没想到她这么尽心尽力。
“像香兰这样,会经常随客人在外吗?”陆安然晚饭多吃了几块糖醋排骨,这会儿肚中正积食,连茶水也喝不下,又觉得一口不喝未免不合礼仪,浅浅抿一口,沾唇就放开。
绯烟在琼仙楼待了有一段时间,多了点看人阅历,见陆安然此举,心中感叹陆姑娘看着冷冰冰,其实性子很好,就算没有饮茶心思,为了不让她难堪,还是给足了面子。
绯烟拢了拢身上纱衣,语气寻常道:“有些姑娘想赚的多一些,就会和香兰那样跟客人在外过夜。有心气傲的,不愿意伺候人,能弹能唱就卖个艺,寻点雅趣。”
一笑,多少带点讥讽,“然而不管开头多不同,到最后也都是殊途同归,陆小姐可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