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的视线很黑,因为白熊奶奶已经熄火睡觉。
这敲门声吵醒了白熊奶奶。
老人缓慢的从床上坐起来,疑惑的皱起眉头自言自语了一声:“谁呀”。
接着,她的卧室中摸索着床头柜,粗糙的大手拿起老花镜戴上后,视线才勉强清晰了一点。
白炽灯下,老人走出卧室,推开门,按下客厅的灯。
叶安五人站在这儿,但老人似乎根本没看见,佝偻着腰,径直朝着门外走去,又问了一声:“谁呀?”
没人回答。
白熊奶奶犹豫了几秒后,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嘎吱嘎吱的开门声响起。
只见门外站着一位穿着大码西装的白熊先生,他戴着圆框眼镜,手持着一根深黑色拐杖,散发着沉稳又睿智的气质。
忽然。
窗外传来一声惊雷。
原来今夜正下着大雨。
雷光映照在白熊奶奶那张写满了错愕的面容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但白熊奶奶的眼神却在静止的时间内变换了好几种情绪。
错愕,疑惑,慌乱,随后微微泛红,一时间失语。
只见“白熊先生”拍了拍被雨水浸湿的衣服,娴熟的跨过门檐,摇头道:“今天晚上酒馆里临时来了几位客人,唉,脱不开身。”
“雨太大了,跑回来的路上弄丢了钥匙。”
“不过老板奖励了我这个。”
白熊先生得意的翘起嘴角,手里拿出被黄皮纸包裹着的红酒。
“怎么了老太婆?”
“不喜欢?”
白熊先生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年迈的妻子。
白熊奶奶似乎有些恍惚,最后她在沉默的几秒后,竟用严厉的语气说道:“死老头子,以后再敢这么晚回来,别想我给你开门!”
说完,白熊奶奶接过白熊先生脱下的黑色西装,走到封了窗的阳台上,用一点微弱的法术迅速洗净后,挂上去晒。
叶安清楚的看到,白熊奶奶背对着客厅里的白熊先生,拿出了一个类似手机的东西,并按下了报警的号码。
她什么都知道,可她按不下那个报警按键,红红的苍老眼眸里,泪水止不住的流着。
那混浊的眼睛里似乎闪烁了许多的微光,每一抹光中似乎都有一个世界,独属于他们俩的世界。
爱意在记忆的咆哮声中翻涌,令她做出了看似错误的决策。
最终,白熊奶奶收起了手机,抹了一把眼泪后转头回到客厅。
她坐在沙发上,拿过倒着红酒的高脚杯,看得出来,白熊奶奶年轻的时候一定也是一位貌美的酒娘,拿端着杯子的气质做不了假。
她轻轻抿了一口后,竟侧过身靠在白熊先生的肩上,闭着眼睛,满面祥和笑意,道:“当年我号称酒三娘,千杯不醉,未曾想到会败在你这个白白嫩嫩的小酒保手上。”
“后来每次喝的迷醉了,我就这么靠着你迷迷糊糊的睡着,总希望那一刻就是永恒。”
话音刚落。
“哐当。”
高脚杯摔落在地,碎成一地玻璃。
白熊奶奶也随之摔落。
酒里有迷药。
这是她最喜欢喝的酒,她不会闻不出来,可她仍喝了下去,并说出了那句,总希望那一刻就是永恒。
叶安静静的看着“白熊先生”拿出一个大袋子,把白熊奶奶装进去,出门,放进轿车的后备箱里。
他知道罗琳说的没有错,白熊奶奶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