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梅在车上,李乐开的小心翼翼。
倒是被老太太嫌弃慢的比骑骡子还不如。
嘴上答应着“快快快”,却是左耳进右耳出,该怎么滴还怎么滴,直到车子过了北洛河出了大荔,国道上车子少了些,这才提了点速。
付清梅却因为车子里暖风开的足,已经在副驾上打起了瞌睡。
最小的那个,在吃了一堆橘子香蕉小零食之后,躺在后排上呼天倒地。
“春儿是个没心没肺的。”豆兰馨把一件随车带的军大衣给老太太盖上之后,回头看了眼,又把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下来给李春儿搭上。
“心大,人就过得舒坦。”李乐笑道,“嫂子,你不冷?”
“额还觉得车里热呢。”
“淼啊,等到了前面韩城,咱俩换一哈,到吉县那一段,额来开。”李泉说道。
“不用,这才多远,前些日子我一晚上一脚油门八百公里呢。”
“八百公里?人受得了?”豆兰馨嘀咕着。
“受得了,年轻么。”李乐应着,伸手,又把暖风调大了些。
“一个人那是没办法,还是换了吧。”
“嗯,成。”见李泉坚持,李乐点点头。
“老阿那边去国外手术的事儿,咋说滴?额前天给他打电话,嗡嗡隆隆的,也没听个清楚。”李泉剥了个橘子,一伸手,递到档杆边上。
李乐接过来扔嘴里,嘟囔着,“额这天天都联系着伲。巴特尔身体好了不少,指标都上去了,估摸着,这几天就能上飞机,去做手术。”
“牢靠?”
“牢靠,两家医院有沟通,现在是公对公的事情。”
“那这,出国做手术,都是自费?那得多少钱?”豆兰馨问道。
“哎呀,再多少钱都得花。”李泉又剥了个,塞给自家婆姨,“当爹妈的,拼死拼活挣钱是为了啥?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孩子没了,要钱还有个什么用?”
“不过老阿这几年生意好,还算有点底子。”
“再有底子也禁不起病。”豆兰馨推推李泉,“党娟她妈不是在羊汤馆帮忙吗?回去,额找她探听探听,咱们给帮衬点?”
“你就说和尚湾那边,一开始要没有老阿的羊汤馆引着人,生意哪能起来这么快。别看人家给咱交房租,其实咱们也是沾了人家的光。”
李泉点点头,“嗯,要多少,你估个数,给羊汤馆的账上打过去。还有今年的租金就不要了。”
“嗯,好。”
李乐听见两口子的商议,笑道,“放心吧,哥,那边说了给减免,其实花不了几个钱,算起来,比国内还便宜。”
“便宜?”
“昂。这里面牵扯有医院合作和国际医疗生意的事情,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不过对巴特尔有好处就行。”
“那该给还是得给,这是个态度的问题。”
“嘿,那我不管,你们商量去就成。”
“淼,我咋听老阿说,这里面有个甚女女给安排滴?”豆兰馨笑着问道。
“啊,啊,那是个朋友。”
“朋友?”
李乐分明从后视镜里,看到豆兰馨的眼里,燃起了八卦的火苗。
“奏是。”
“噫,淼本事大着捏,还是个外国女子。啥时候给领家来看看么?”
“等以后,以后,哎,哥,那边路牌是啥地界,你看看?”
“啥,路井镇,这么大字看不清?读书近视咧?”
。。。。。。
经合阳,过韩城,刚过黄河,几人在一处叫禹门口的地方停了。
“到点了,咱们在这儿吃个饭再走。”李乐把车停在一个饭店门口。
“叔,这是哪儿?”
车子一停,后排的李春就爬了起来,左右看看,一脸的迷惑。
“黄河西来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门。知道是哪儿么?”
“龙门,不是在洛阳么?”
“叫龙门的地方多了,这里应该是河津是吧。”付清梅拿起军大衣,递到身后。
“哪都瞒不了您。”李乐拍起马屁,又冲李春说道,“这里是晋省和陕省交界的地方,叫禹门口,传说当年大禹治水时,龙门山跟黄龙山连在一起,挡住了黄河的去路,大禹便在此开凿龙门,黄河便一泻南下。”
“《吕氏春秋》上,说过这里,昔上古龙门未开,吕梁未发,河出孟门,大溢逆流,无有丘陵沃衍平原高阜,尽皆灭亡,名曰鸿水。《水经注》上也讲过,龙门为禹所凿,广八十步,岩际镌迹尚存。天下九曲黄河,最窄处便在此,三十八米而已。”
“水经注我知道,郦道元的么。南北朝时候的人。”李春举手。
“北魏孝文帝时期,死在临潼阴盘驿。”
“嘿嘿,老师没讲那么细,考不到。”
“你叔给你说,你就记着。”豆兰馨指指李春,语气不善。
李春不怕李泉,就怕这个妈,赶紧一耷拉眼,低头,“哦。”
“先吃饭,吃完饭带你去大梯子崖。”李乐笑了笑。
“干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