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门外。”
。。。。。。
学五食堂门口的水果摊前,李乐瞧着灰色大衣,灰色围巾,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大小姐。
“过新年,你们那不得酒会晚宴大趴体的搞起,怎么有时间跑到这来?”
大小姐把围巾拉到下巴颏,大眼睛忽闪着,一撇嘴,露出梨涡,“没意思,年年如此,都是些陈词滥调,去年的话拿到今年一样用,人也一样。”
“好歹和家里人一起过。跨世纪啊,多有意义?”
“你觉得有意义,可别人不想啊。”李富贞叹口气,面前出现一团白雾,在水果摊昏黄的灯光下转瞬即逝。
“怎么,有事儿?”李乐低头,看了半天。
“没有,就是觉得,好像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留给家人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身不由己呗,那还能什么都顺着你的意思来?不过,你没安排?新年,酒店,最忙的时候。不挣钱了?”李乐笑道。
“挣钱,挣钱,资本家也有自己的生活好吧。”
“哈哈哈,承认自己是资本家了?”
“有良心的。”大小姐小声嘀咕道。
“继续保持。对了,你怎么来的?这大晚上的,有航班?”
“这个世界上有个东西叫湾流G200。”
“噫,有钱人,打飞的,改天让我也......”
李乐话没说完,就听到旁边有人嚷道,“买不买?不买别挡着摊儿!这么大个子,连我招牌都挡住了。”
“哦哦。”
李乐抬手,大小姐鞠躬,两人赶紧溜到一边。
“走吧,来都来了。”李乐抬手看了看表,顺势架起胳膊,示意。
“你不是要这边吃席么?”
“你来了,哪还有那兴致。走,带你吃脏摊儿去。”
李富贞手一伸,抓住李乐的胳膊,挽上去,走了两步,贴的又近了些。
“脏摊儿是什么?”
“就是露天小吃,大过节的,这时候也就剩这个了。”
“有什么?你说过的烧烤有没?”
“多了去了,有......”
。。。。。。
协和医院,内科抢救室外。
比起庙宇的神像面前,这里的墙壁倾听过更多真心的祈祷和发出的誓言。
人的悲欢并不相同,当外面响起跨年夜里的烟花声时,这里,却是在见证着生死离别。
阿斯楞一手搀着党娟,一手攥起了拳头,发白,用力,微微颤抖。神色里除了紧张还有希望的慌张。
而党娟,早已欲哭无泪,只是仰头盯着抢救室的大门,紧紧的贴子丈夫的身边,目光呆滞的如同一滩死水,嘴里不断念叨着,怎么会,好起来,快好起来。
“嘎吱”,一个护士脚步匆匆推门而出,阿斯楞一步就迈了过去,护士被突如其来的黑影,吓了一跳。
“你,干嘛?”
“护士,我想问问,我儿子,巴特尔.....”
“哦,那个孩子,还在抢救。”
“那......”
“让一下!”
“哦,好。”
看着护士的身影消失在转角,阿斯楞长吸口气,把党娟搀到长椅上。
“阿哥,你说?”党娟忽然抓住阿斯楞的手腕。
“大草原的孩子,长生天会保佑他的。”
手腕一转,阿斯楞抱住妻子,慢慢坐了下来,让妻子靠在自己的肩头,小声说道,
“长生天会保佑他,长高,长大,长得强壮。他还要骑马,射箭,拿起套马杆,戴起五颜六色的将嘎,参加那达慕。飞驰在草原上,和风赛跑,驱赶乌云一样的牛群,白云一样的羊群。”
“他还没去过伊金霍洛,见过祖先的察干苏力德。他是雄鹰的儿子,不会在羽翼没有丰满,爪子还没锋利时就掉落,放心吧,放心吧。”
阿斯楞在心里祷告,党娟在默默期待。
终于抢救室大门打开。
“医生,巴特尔......”
看到医生,骤然起身的阿斯楞,在走廊里带起风。
医生被风吹得后退两步,背靠墙这才稳住。
“呼~~~~~,孩子,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