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练这种事儿,没什么说的,风吹日晒里,练的就是肌肉记忆。
在李乐这儿,或许都算不上肌肉记忆,只能说是老李家这个打宋朝就开始戍边,以武立家的历代人传下来的,融合进基因的一种神奇本能。
其他人叫苦不迭的枯燥乏味,李乐竟然体会到了一种乐趣。
于是,这个半道上被塞进来的,在随后的几天里,被那个大家充分怀疑是仪仗大队出来的张教官,从队伍最后的位置,一点点的往前提溜,最后,和去年军训时候一样,成了“排头兵”。
只不过当了“排头兵”,也让几个操练的教官渐渐看出不对劲来。
不是动作,不是步幅,不是姿势,是哪儿,谁都说不出个一二三四。
直到有一天,张教官站到李乐对面,“你,脸怎么这么白?”
“天生的。”李乐面不改色。
“天生的?”
张教官皱着眉头,伸手在李乐脸上刮了一下,搓了搓,好嘛,一手滑腻的白印子。
“你管这叫天生的?防冷涂的蜡?”
李乐咧嘴一笑,“么哈么哈。”
“么哈个屁,去,擦了。”
“哦。”
等李乐擦完脸回来,教官们凑一起,看了一排人的脸色儿,这才明白,这位,真特么鸡贼,抹了防晒霜。
别人越晒越黑,李乐越晒越白,一群黑脸张飞、李逵里,混进去一个白脸的曹操,可不就感觉不对劲么。
好在后来几天,几次太阳地儿底下吃小灶待遇,让李乐的脸色和其他人趋同。
“解散!”
“呼~~~~~~”
“哎呦,今天可算结束了。”
“我的腿啊,我的波棱盖啊,我的胯骨肘子啊,哪哪儿都疼。”
“你这算啥,我裤裆都磨破了。”
“别说了,汗泡的我痔疮都出来了,哎,老孙,回头帮我擦擦药?”
“滚蛋,自己抹去。”
“够不着啊,你来我宿舍,就我一人。”
红旗方阵的一群人散了训练,嘻嘻哈哈的往食堂走。
芮吉士那边,保姆小徐回来之后,老两口虽然知道李乐手艺好,可总不能抓着个孩子用。
小李厨子失了业,又婉拒了老两口多双筷子的招呼,开始混迹于几个食堂。
刚出体育场大门口,就看到依旧一表人渣的脏师兄冲自己招手,身边跟着一个热裤吊带大波浪,身材火辣,正吞云吐雾的大姐。
李乐估摸着这个就是那个荆明嘴里的大飒蜜。
心里感叹道,要说浪,脏师兄才是真的浪啊。
“给你介绍一下,潘绵绵,我媳妇儿。”张凤鸾冲李乐指了指旁边这位大姐。
“谁特么你媳妇儿。”
“嗨,早晚的事儿。”
“噗!”大姐吐掉嘴里的烟头,冲李乐伸出手。
“李乐是吧,你好,潘绵绵,隔壁经管学院的。”
“老师。”张凤鸾补了一句。
“啊,老师好,老师好。”
一搭手,李乐估摸出这位姐们儿的身高,得有个175,握手时,显出一胳膊的腱子肉。
再瞅瞅随风拂柳一般的张凤鸾,嘿,玩的这么刺激的?
“走,食堂,请贤伉俪吃饭。”
“食堂?我中午留着肚子,就喝了点茶叶沫子,你说请我吃这个快特么里面耗子都认识祖孙三代的食堂?”
李乐撇撇嘴,“小厨?”
“几?”
“五。”
“可。”
“走!”
。。。。。。
还是那间学五厨房后面的小白房子。
张凤鸾对这个只有学校里一帮特殊人群知晓的去处,自不陌生。
前年李乐被荆明带来时,那个大间被一分为二。
小是小了点,但胜在有个不知道几手,面板上油乎乎的柜机,站在入口处,朝里面吹着凉风。
张凤鸾从桌上捏了点菜单子,开始朝上面写起菜名。
其实李乐也是来了几次之后才知道,这里,没什么菜单,都是一帮人之间口口相传的菜样。
一人两瓶冰啤酒,也不用杯子,对瓶吹。
“芮老爷子那边住得还习惯吧。”脏师兄一边给潘绵绵夹着干烧肉,一边问道。
“挺好,和蔼可亲,风趣幽默,没你说的那么吓人。”
“那是因为你不是这一行里的。你要是见了费老爷子还能是这个想法?”
“我?”李乐一顿酒瓶,“心底无私。”
“吹牛逼。”
“不信拉倒。”
两人碰了碰瓶口,一仰脖,半瓶没了。
“说吧,请我吃饭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