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矿队这种,小矿是养不起的,顶多是安排自家亲戚或者周边村里找几个人帮忙看场护院,维持维持矿场的日常秩序,和一般的保安区别不大。
最大的作用就是防着小偷小摸。毕竟一个矿再小再破,里面的电线电缆,设备器材都是能卖钱的玩意儿,再不济,还有煤呢?
拎个蛇皮口袋到储煤场,掏点儿煤,大矿也许睁只眼闭只眼,小矿就得盯着,尤其这两年,日子不好过,才体会到什么叫斤斤计较。
真遇到盗抢的团伙或者有组织的偷煤队伍,小矿只能事后寄希望于公家的力量。
其他私底下的纠纷,还得看对方的来路,要么破财消灾,要么找个和事佬,酒桌上各退一步,避免着冲突。
已经过了十几年前,那种“群雄并起”,大家实力相差不多,看的就是谁胆子大,敢玩儿命的热血年代。
现在的这些小矿主,好勇斗狠的虽然有,但大多数时候,作为煤老板里的底层,其实活的很憋屈。
大矿则不一样,公家的有“经警”,有保卫科或者保卫处,有一定的执法权,矿区里的治安案件,自己就能处理,根本不用送派出所。
民营的,都是“身经百战”,“脱颖而出”。自己本身就是在当地最大的势力之一,一些所谓的什么“道上”的大哥,见到这群手里真有雷,真下死手的“煤耗子”,基本上都是退避三舍。
而那些干盗抢偷的,除非流窜、穷凶极恶的,遇到这些大老板手下的护矿队,都得掂量掂量。
这些老板们之间也挺和谐,作为“利益共同体”,平时一起吃吃喝喝,打牌玩车,基本上都玩在一起。有的和钱吉春和高柱一样,还是儿女亲家,互相之间的冲突极少发生。
大家实力相当,能量、社会关系你有我也有,知根知底。有竞争的时候,走的也是“上层路线”居多,输了认倒霉,赢了的也低调。
但真到了被触碰核心利益的时候,比起其他生意,处理事情方式原始且直接,往往一出就是大事。
李乐问的就是年后,在万安矿业下面的将军寨矿出的事情。
起冲突的,倒也不是同行,而是和将军寨的村里。
开矿么,你手续再是齐全,总是占了人家村里的地。再加上那个车来车往的,噪音,粉尘,总是给环境造成了影响。
于是一些矿,总是会在每年给村里的固定费用之外,再给村民一些其他的好处,图个安心挖煤,别找事。
将军寨的坑口,是白家兄弟俩盘下来的,兄弟俩会做人,除了每家逢年过节的鸡鱼肉蛋,冬天烧的煤这些定数之外,谁家有个婚丧嫁娶,老人过寿的,红包白包贺礼的送上,村里整修个房屋,弄个道路,矿上的钱总是能及时跟上,孩子上学也有补助。
至于那种婆姨娃娃挎个筐子,到储煤场附近溜达着捡煤核,只当没看见。
于是村里这些年和矿上处的关系也不错。开了几个小卖部和小馆子,也挣了矿工不少钱。
不过出事就出在老村长得了急病,去世之后,村里回来的一个叫吕大和的身上。
这人,回来的目的,就是将军寨的矿。
前几年,看着矿上一车一车拉出去的煤,吕大和心里那个抓耳挠腮。
组织了一批地痞流氓,到矿上找麻烦,拦车,堵路,打司机。
想来一出地头蛇斗过江龙,在矿上的收益里分上一杯羹,不说霸占,占个干股也行。
结果低估了白家兄弟的狠辣,一顿胖揍之后,吕大和还有几个手下,被关到一个形如水牢,透水的废矿里,。
最后是老村长找到白家兄弟,好说歹说,才在咽气前放了出来。
吕大和经此一役,便“忍辱负重”去了昭盟那边打拼。
直到听到老村长的死讯,便又带着几个人回来。
一开始吕大和倒也没什么动作,再加上将军寨的矿,在李乐的规划下,整合进万安矿业,成了第三批改造的坑口,白家兄弟,也都没注意到这人。
只不过没过几天,吕大和干了几件事,一是摸黑推倒了进矿的变压器,二是挖断了进出矿区的道路,三是蛊惑了一批村里的婆姨和老头老太,到矿上要环境补偿费、过路费、水污染处理费等等一堆费用。
白家兄弟原本想着,护矿队都整合成了安保部,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叫上人就直接动手,便告诉了钱吉春。
本以为是钱的问题,钱吉春找人和吕大和谈了几次,结果这人软硬不吃,咬死一句话,将军寨的矿,村里要占一半股份。
钱吉春自然不能答应,正想着先通过官面手段处理处理,拖了几天。没曾想,吕大和在一天夜里直接叫上铲车,填平断路,带着几辆大车冲进将军寨矿的储煤场,控制住保安之后,开始拉煤。
第二天,在看到被砸烂的保安室,断胳膊断手的保安和工人,还有在煤堆上留下的豁口。钱吉春这种面上和气,其实手里一攥都是血的人物,红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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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顾不得和李乐李泉商量,从万安的各个矿上,调集了二百多号人,晚上带着家伙事,冲进了将军寨村。
按照内线的汇报,挨个儿给前一晚冲储煤场的人来了个侵门踏户,见一个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