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楼下,万俟姗的房子里,除了几样家具,剩下的地方全都是书架。
这两天曾昭仪把他的书也弄了上来,整间房子像个小型的图书馆,连地上都堆着各种图纸资料。
李乐好不容易绕了进去,才在一摞摞半人高的书堆里看到了餐桌。
“呀,回来了,赶紧洗手吃饭,刚弄得。”万俟姗看到李乐,热情招呼道。
“好。”
一盆面,一大碗炸酱,几个凉菜,家常,平淡。
扒拉到半截 ,曾昭仪问道,“余俊雄那边找你了?”
“没呢,我和他够不上,人家一个校办主任,有些事,动动嘴就成,不至于还得找我。”
李乐搓掉一辫子蒜皮,递给曾昭仪,“他联系您了?”
“嗯。”
社科院和在京高校的一场会议上,曾昭仪见到了余俊雄。
老头认识,但没怎么说过话,一是因为冯琦的缘故,二是习惯性的远离这种放弃专业学术,一门心思朝着仕途上奔的人。
客套的问候两句,余俊雄开始恭维起老头来,听了听,老头就觉得这人话里有话,开始朝着李乐那边偏。
先是说学习用功,成绩不错,后来又说在学校表现好,积极参加各种组织的活动。
如果继续保持的话,以后的保研,各种奖学金都不成问题,还问有没有想法加组织。
要是别人这么讲,曾昭仪只希望对方多说几句,爱听。
可最后说到这都是学校和系里的培养,学校给予的机会,尤其是被挑选成了学生代表,见到了大长老,还有进行了交流。
突然让曾昭仪警觉。
这种已经沾染了一身官场做派的,说的话,云山雾罩,带着各种弯弯绕,得想个几遍,才能琢磨出味道来。
老头不是那种只读圣贤书的腐儒。
多年的经历让他很快就联想到余俊雄的另一层身份,冯琦的学生。
而今年的十大发现的候选里,正好有冯琦所带领的团队,提交上来的一处六朝时期古代墓葬群的发掘项目。
曾昭仪瞬间明白了余俊雄的目的。
这种人啊,真特么讨厌。
老头没吱声,余俊雄也点到为止。
“那他老师那个什么六朝墓葬群,有希望没?”李乐挑了两根面条,吸溜着问道。
“没有。”
“这么确定?”
“不是确定,而是肯定。”曾昭仪擦擦嘴,示意自己吃饱了。
“评选的标准,主要是在三个方面,一个是研究价值,是否对历史文化艺术等方面,有重要意义。是否属于新的发现,新的证据证明史书上的记载。”
“二是技术难度,是否超过现阶段发掘难度和保护性的复杂性。”
“第三个就是各种发现,是否对文化、旅游、教育等具有中的重大意义,”
曾昭仪向李乐解释着。
“但是冯琦的这个。已经是前年就开始进行田野考察和发掘了,时间上已经超出了时间范围。只不过是又换了个名头又重新报上来。”
“还有就是他的发掘报告里,错漏百出。有的甚至是常识性错误,比如对‘鹅眼钱’和‘“痒环钱’的认定和描述。”
“随葬器皿,数量不多,而且价值也不高。多是些残破不堪的陶器,或是等级不高的魂罐,没有太多研功用的东西。”
“除了对墓葬的规制和构造结构,有了点异于常人的观点之外,其他的都没什么可取之处,要是和其他单位的延续五百多年的尉犁营盘汉晋墓地,春秋郑国祭祀遗址几个申报项目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