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年干或日干起贵人,地支见者为是。如乙酉甲申丙辰甲午,按丙丁猪鸡位查,丙见年支酉为贵人。”
成子妈在成子八岁的时候,被一个到村里,自称是终南山下来的秃头道人忽悠着做了顿饭。
临走时,道人给成子批了个卦,说命理中有遇到天乙贵人的运势。那个道人长得什么样子,成子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满口烂牙,以及光亮如灯,扎不起发髻的脑门。
后来成子想起这事,只觉得那一顿带着大肥肉片子和鸡蛋的饭亏了,那就是个骗子。
天乙贵人,是个什么玩意儿?
直到见了李晋乔和李乐,才捡起这个词。
成子不明白,这爷俩为什么要帮他们这些已经低微如路边野草的一群人,有病?还是有别的目的?
多年的流浪生活,见识了太多普通人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坏人、恶事的成子,心生警惕。
不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心理还是占了上风,有新衣谁还穿烂装,先舒服了再说,糖衣舔添干净,里面是毒药还是炮弹,多加小心就是。
越往后,从铁道边四处漏风的小破房,到货场仓库,再从丰禾路的小院到现在的食品厂车间。
成子觉得那个道人也许没有胡诌。
或许他们这群人如尘土草芥一样,只是在角落里等待着,有一天,有人走过去的风能带飞他们,幸运的落在那人的鞋面上,跟随着走一段路,就是祖上冒青烟了。
至于怎么做,成子也有自己的理解,认真听话,跟着学。否则,你凭什么?
李乐翻着账本,老会计的字码就是漂亮,一笔笔也记得清清楚楚,连带着把一开始成子记得那些个糊涂账也给理顺。
一年时间不长,前面投的那点钱早已经收了回来,因为本钱少的可怜。
从五月份开始盈利,从两千多,到上个月的八千多,算下来,整体利润在四万多块钱。
不过这个月交了车间的承包费和改造、添置设备的钱,又全部转成了再投资。
李乐瞅瞅坐在对面,一副金将军视察时,拿着小本子,记录训话模样的成子,“你这没给自己留?”
“你都不要,我留着也没用,不如让钱生钱。再有,李会计也说了,你把钱再投进来,这个股份还得重新算,我不跟着,比例就少了,所以......”
李乐指指成子,“你倒是多了个心眼。不过我没想到那么多。早知道就算成公司借款了。不过这样也好,谁也别吃亏,要赔一起赔。”
“那不能够,我觉得咱们今年挣的更多。”
李乐把账本一合,伸起了懒腰。电脑没普及,财务软件也就无从谈起,手工账还是不如电脑账目清楚,看起来还是颇有些麻烦。不知道李会计能不能学着用电脑做账,估计难。
“说说,搬到这来,规模也扩大了,成本支出也高了,你打算怎么把这些钱给挣回来?”
“听你的话,你说咋办就咋办。”成子直起身,一副接收指示的表情。
“嘿,我在燕京,一年来不了几次,你咋听我的话,还得你自己来。”
“你给定个调调,额去干就行了呗,去年不也是按你说的办滴?”
“说你的。”李乐没理会。
“真说?”成子想笑,看到李乐的眼神,又赶紧低下头,揭开自己那个重新钉起来的本子。
“一个是继续跑下面的餐饮店,出散货。长安城这么大,其实咱们只是在北面这一片,南边和东边,一直到灞桥,还都没怎么正式跑......”
“咱们这个新的带包装的,保质期长,又交了挂靠费,有商标,有厂址厂名还有卫生许可证编码,配料表,手续一下来,就不能算地下工厂小作坊的产品......商超,小卖部,做食品贸易的公司.....”
“既然挂靠了,就能用上食品厂的关系,这些天正在和食品厂磨费用,能进车厢和候车大厅,咱们这个泡面搭档,配着方便面买,销路肯定不愁......”
李乐听到半截,有些走神。
这世上聪明人真多啊。
读书有马闯曹鹏齐秀秀那样的,这特么做生意也碰到一个,心狠手辣啃吃苦,还有点儿底线讲点儿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