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的意思很简单,吾欲与君共谋大事。
安德鲁,安迪·萨蒙德,36岁,十六岁拿到过世奥赛数学的银牌,牛津数学与哲学专业本科,LSE社会政策本科,金融和私募基金硕士,金融学博士。这些都是在26岁之前拿到的。
然后去了纽约,加入一家中等规模的投资银行,先是做分析师,后来改做专职交易员,两届投资大赛亚军,最后一次输给了华尔街历史上最伟大交易员之一的米勒维尼,米勒维尼年收益率为155%,而安德鲁是147%。
之后,回到腐国,回了LSE做了Senior Lecturer,也就是高级讲师。
李乐从森内特那里得到的基本信息就是这样。不过梅兰达通过小雅各布告诉自己,对安德鲁,在华尔街那边还有一个外号,小斯坦哈特,T0级别的短线高手,风险规避和金融投资的年轻天才。至于为什么从纽约回了伦敦。问,当你在三十岁时候,一千万刀在手,你会干什么?
当然是花天酒地,华尔街之狼的乔丹·贝尔福特暴富之后的生活,就是安德鲁那段时间的写照。
只不过在纸醉金迷中,安德鲁忽然感觉到,生活不过如此,转身、挥手,潇洒的回了伦敦。
于是当李乐提出那个想法的时候,安德鲁瞅着李乐好一会儿,才笑道,“你怎么想起来的。”
“现实需要。”
“有压力?”
“现在没有,但以后保不齐,未雨绸缪,再说,谁嫌弃钱烫手。”
“你怎么看待金融?卑鄙下流肮脏无耻的吸血骗子还是洪水猛兽?”
“辩证的看,找到那个平衡点。”
“你怎么觉得我能帮你?”
“因为你回了伦敦。菩萨说过,人心五毒,贪嗔痴慢疑,能止,能戒,能拒,是为明自心见自性,这种人都是有大毅力,大能耐的人,你觉得呢?”
“你这是在夸我啊。”
“咱俩年龄差了十几岁,这只能叫吹捧。”
“哈哈哈。”
“有意向么?”
“还没说呢,你怎么看金融。”
李乐把最后一口热狗塞嘴里,攒吧攒吧包装纸,扔到一旁垃圾桶里,拉着街边的栏杆,一个小跳,坐了上去。
“我认识的一个大领导、学者,在和他邮件沟通的时候,他给我说过。三句话体现本质。”
“三句?说说。”
“第一,为有钱人理财,为缺钱人融资。”
“就是中介服务,一切金融机构和产品,想实现这个价值,这是根本出发点。”
安德鲁想了想,说道,“挺对的,缺钱的可以是企业,有钱的也可以是专业的投资公司,因为各种原因,由第三方来解决信息的不对称,提高资源配置效率才是金融的本职工作。第二呢?”
“信用、风险、杠杆。”
“这句话说的是金融的内在逻辑,信息不对称和社会分工背景下的杠杆行为。”安德鲁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李乐,想起这小子不抽烟,半道又塞到自己嘴里,点上嘬了口,“有了信用就就可以透支,透支就是杠杆,而杠杆抬多了,就容易形成风险。整个金融体系的运转就是围绕这三个方面。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一切所谓的金融创新,其实本质上依旧是花样提高杠杆比。所以把握好金融,就是对基于信用基础的杠杆行为做好风险管理。如果承受不住,就会,嘭~~~~~”
安德鲁做了个爆炸的动作。“而在我看,与其说是信用,不如说是信任。信任是双边双向的动态概念。即使,两边都有信用,还需要文化的连接。那么,就是一个志同道合的沟通哲学了。”
李乐笑道,“就像西方金融体系的哲学基础是斯多葛学派创立的,有钱人把钱借出去记个账。然后,把实际收回的本金和利息作为盈利项目。不能收回的作为亏损项目,或者干脆不计?”
“是啊,所以东西方不同在哪里,这就又有了矛盾。第三点呢?”
“为实体经济服务。这是所有金融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呵呵,避免脱实向虚。”
“难道不对么?”
“但是当有人或者公司,在享受到金融带来的便捷、迅速的利益之后,还有多少能维持这种想法?你觉得你能行?”
“应该能吧,毕竟,有那么多的事例。”李乐想起之后,成了连环爆雷的那几个脱实向虚,墙倒屋塌的公司。
“有些人认为它是‘社会的蛀虫’,过复杂的金融工具或投机行为获取高额利润,导致了资源的错误配置和不平等,当体现这些的一些极端事件不断出现,又反过来加深了这种印象。”
安德鲁弹了弹烟灰,叹口气,“市场提供了像保险、期权、对冲这种种工具,原本的功能是来帮助个人和企业管理和分散风险,将未来的不确定性转换为可管理的风险。”
“但是一些零和博弈的场景,使得获利的一方的收益完全来源于另一方的损失。像做游戏一样,交易脱离了实体经济需求的支持,变成了投机工具。”李乐回道,“金融行业本身不具备拟人化的‘不道德,’就像这天底下的好多事情一样,不道德的是人。”李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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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所谓的辩证?”
“当你站在这个高度去看金融市场,其实最后,还是要归集到人性,这里是人性的放大器。”
“至于脱实向虚,实业和金融相辅相成的是更像是经济,而不是金融。”
又嘬了口,安德鲁扔掉烟头,转过身,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伦敦金融城的高楼大厦和灯火连天。
“我不知道你说的那三句话能不能高度概括,但我看来,金融的本质仍旧是种特殊的商品的交易市场。这种特殊的商品就是钱、还有钱的衍生物,包括债、证券以及合约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