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乐把昨天的那一刻的寂静用语言描述出来之后,副驾上的大小姐拉着安全带,笑的前仰后合。
“真的?”好一会儿,喘匀了气,揩了揩眼角。
“那还有假?”
“那叔叔昨晚倒霉了吧。”
“还行,在上缴国库和给我妈买颜料之中,选择了买白色颜料。不过,你没觉得这俩都乐在其中么?”
“什么意思?”
“一个克格勃,一个007,斗智斗勇,其实就像玩猫捉老鼠的小游戏。”李乐笑道。
“可这不是有私心,欺瞒?”
“这东西吧,其实好多人倒不是钱不够花,也不是有什么花花肠子。就是一种孩子气,你小时候没在哪个犄角旮旯,挖个坑埋个土,藏好自己以为的宝贝?”
大小姐想了想,“埋过。”
“所以嘛,费尽心机藏好钱的过程,就好像回到小时候玩藏宝藏的游戏,是一种孩子气的快乐。要是幸运,没被发现,这种快乐会一直存在,不幸被发现了,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招架不住再任凭处置,举手投降,而且有更多补偿性投入。至于你说的那种,要是真有二心,单靠抓着钱包就能行?反正我是不信的。”
“其实,私房钱最早并不是男人藏的,而是女人藏的。我们古代称呼为体己,多形象,体贴自己。西边叫egg money或者pin money,都是零零碎碎攒起来的,一个私字,说明夫妻二人都尊重对方可以有点私事儿,而不苛求凡事都要大公无私,这是一种宽容的处世哲学。”
“我阿爸就不藏。”大小姐歪着头,眼神在李乐身上上下扫了扫。
“你爸藏钱,那就叫隐匿、转移巨额财产,到时候就不是你妈,是地检署、税务局上门搜马桶盖儿、花瓶底儿、衣架杆儿了。诶,不过,也说不准,谁知道你爸干没干。”
“讨厌啊你!”富姐一侧身,给了李乐一记粉拳。李乐趁机抓住,攥在手里,摩挲着。
“呵呵呵。要我说,藏私房钱的男人,就像我爸,其实过得都不错,有个相互信任、生活不乏情趣的稳定婚姻。不过,私房钱也不能存得太多,小藏几笔能丰富生活,藏多了可就真破坏家庭了。”
大小姐眼神忽然一变,“你,说了这么多,分析的这么清楚,是不是想给你以后藏私房钱,找个合理的理由和借口,安排好退路?”
“哪能呢?我又没啥花钱的爱好,不抽烟不喝酒,一天三顿,给口吃的就成。顶多,以后养个鸽子养个鱼,喂个秋虫儿什么的,是吧。”
“好像,这几个,花钱也不少吧。”
“瞧你说的,养个蛐蛐儿能花几个子儿?”
富姐狐疑的瞅着李乐,然后开始在车里翻腾。
“哎哎哎,干嘛?”
“听人说,车是男人第二个家,都当家了,找找看,也许有意外收获呢。”
李乐一捂脑门儿,“得,费这多唾沫星子。”
富姐显然白费劲,除了翻出几本书,几盘CD,啥也没有,竟然有些略感失望。
“对了,恒基中心那边的房子,有人打扫不?”
“一直有的。你不有钥匙么?你没去看?”
“你不在,我闲的没事儿去那干嘛?”
“你问这干嘛?”
“回马厂胡同,吃完饭,晚上,咱们去那儿住。”
“不好吧,刚回来,就不在家住.....”大小姐耳朵一红,嘀咕一句,“要不,小点声儿?”
“这和声音大小没关系。”
“流氓。”
“不流氓哪里来的人类?”
“去你的!”
“嘿嘿,哎,对了,我约几个朋友,明天去恒基那边吃饭。”
“那我让这边分公司送点海鲜、还有和牛过来?”
“行,你是当家做主的,你来安排就是,我只管做饭。”
。。。。。。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大小姐也慢慢的习惯了老李家的口味。
回来之前,李晋乔问想吃啥,便点了油泼面。
饭桌之上,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大小姐捧着大碗,感受着香辣和碳水组合饱腹的满足感,觉得身上都松快许多。
还是回燕京好,这边,自在。不用像在南高丽,家里寂静压抑着,出门时便前呼后拥,遇到镜头,还得努力端着形象,说话斟酌半天,对比之下,就挺累的。
“再来一点儿?”老李伸手。
“不用了,这还有呢,谢谢叔叔。”
“尅气撒,家里就别谢来谢去了。”
“我要。”李乐举起碗。
“自己弄去。”
“妈,您这双标的有点过于明显了。”
“算上你爸,我这三标呢。”曾敏瞥了眼李乐,给大小姐碗里夹了菜,“在这儿好不容易长点肉,回趟娘家,又都回去了,这小脸儿,腮帮子都瘦了,多吃点儿,补回来。”
“就是就是,你妈没给你弄好吃的?”
“有的啊,只不过最近从亚运会的接待,到前两天去沪海和临安考察新酒店项目,忙了点,赶了点,吃饭有些不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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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点点头,“那是得注意,一日三餐可得守时,把身体搞好,这以后要.....”
“爸,给你蒜。”
“我自己有。”
“我剥的好吃。”李乐抓起两瓣,扔李晋乔碗里,扭头冲富姐,“去沪海见了张奶奶和大姑、大伯他们么?”
“见了啊。奶奶身体挺好,一起去大泉哥家里吃了饭,大伯、大伯母还给我包了红包。”李富贞想起那一番极限拉扯,笑了笑。
“兰馨咋样?显怀了么?”
“什么是显怀?”
“就是肚子。”
“能,能看出来的。”
“说男孩女孩了么?”老李忙问。
“没看,我听大伯想去,大泉哥不让,说都一样,要是女孩还能不要了?”
“得,这下,大哥心里又得悬着。”
曾敏乐道,“这不挺好,留点悬念,给个惊喜。”
“最好是男孩,李乐以后还能少点压力不是?”
“封建思想。”
“啥封建思想,这是传统。老李家男人本来就少,富贞啊,以后.....”
“爸,吃蒜。”李乐又抓了几瓣蒜,扔老李碗里,“诶,最后定了么?在哪边建新酒店?”
“地点问题,沪海那边暂时等一等,临安可以推上日程,有了初步印象,不过,阿姨。”
“啊?”
“那个临安的酒店,因为和古建古村落保护开发是合在一起的,那边有龙井茶园,古迹,寺庙,概念是希望建成度假村形式的旅游休闲酒店。我这边想请您,或者您身边的朋友,有没有做这个方面的文保专家或者规划、古代建筑的专家,帮忙参与进来。”
“这个啊。”曾敏想了想,“你说的那个村子是什么时候的?”
“从南宋就有了,主要建筑还是以清代和部分明代遗存。”
“这个啊,文保专家,你姥爷过几天回燕京猫冬,直接找他问,建筑景观规划的.....你还记得咱们上次去终南山那次不?”
“嗯,记得,打野的鸡很好吃。”大小姐点点头。
“养鸡的那位,殷其雷。”
“他?不是画家么?”
“他本工是学园林设计和景观环境规划的。以前负责过姑苏和岳麓书院、武侯祠几个园林的改建,后来才去搞那些歪门邪道。当年有脚盆那边的人请他过去主持项目,这人懒得去。他老师很厉害,汪辛农老师。”
“汪辛农?”
“园林设计大师,第一个园林景观专业的工程院院士。不过老先生早些年就走了。殷其雷是汪先生带的最后几个学生。”
大小姐问道,“请他,他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