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李乐应对的法子其实就两条,一是利用权威媒体和比谣言更大范围的传播渠道和面积,来展示真相,要相信大部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二是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制造问题的人。
“谣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没有智力、分辨力、是非观的追随者,他们从不探寻事情的真相,他们从不找寻背后的本质。”
“村东头的狗叫了,于是其它的狗也一起叫,慢慢的,全村的狗都叫。人以为家里不是进了贼,起来查看,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是狗盆里面的狗食太多,狗儿们需要在夜晚,通过嚎叫来发泄它们过剩的精力。”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如果只是为了利益编造和传播谣言,或许还能理解,而有些若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主动参与到诋毁和造谣的过程中,那这种别有用心就太可怕了。”
傅当当在丕铨律师事务所里,面对记者侃侃而谈。
“所以我们这次拿起法律的武器,对这些媒体和个人提起诉讼,是因为丰禾,但也不仅仅是为了丰禾,更是为了和丰禾一样的,处在谣言和谎言中,艰难前行苦苦挣扎的民族企业。”
民族企业,其实在和李乐沟通的时候,李乐并不喜欢这个词儿,因为他觉得,只有反哺到国家社会百姓身上,并不单以盈利为目的的才算,太平盛世假象太多,最起码现在喊出这个词儿,有些虚。
可傅当当觉得有用,尤其在配合一些东西的时候,比如那份收了好处的名单。
因网络而起,一个个人名、媒体和这场对丰禾的诋毁事件中的吹鼓手、专家们,能够对应的上的,从留学的奖学金到补助,再到出书、发表文章的稿费、走穴讲座的“劳务”、广告代言费以及在各自院校领取的研究项目经费,还有给媒体刊登广告的赞助费,这些钱至少表面上都是合法的,但如果要深思的话,不难发现一些其他的东西和端倪。
紧随着这份没有任何评论或者具体指向,却靠着喜好追溯“真相”的“网友”的发掘,一点点开始揭露老底的名单,又一份对名为“关东国际协力协议会”受赠企业和金额,以及这个协会每年资助的媒体,媒体人,在校教师,学者专家的图片资料被公布在了网上。
不过这次,附后的还有一篇文章,“扒下他们的底裤”,文章里,把一个暗戳戳收买特请群体,散布谣言,配合一些外资企业的商业活动的组织的来龙去脉,机构人员,资金使用状况做了详细解读,并且一些协会举办的带有名称的酒会,宴会,旅游游览参观游玩活动的照片作为补充。
“当下一些人最喜欢讲‘是非’,却不允许我们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来说话,这种流氓的不是逻辑的逻辑,还可以更不要face一点么?”
“然而事实上,它们真的关心何为民生?怎么可能,你能指望着收了钱就恨不得有人再来一次兴风作浪,对着我们开颅的人对民生的好坏与否,有多少兴趣?它们不过就是借题发挥,甚至想方设法编造话题。”
“人们总觉得某一类人只会做些见不得光的事,那是我们的误解了他们。”
“当那些臭鱼烂虾驴马烂子眉飞色舞的不打算做好事,那么牌坊就一定要立的又高又飘,花团锦簇,栩栩如生,一定要抢占道德制高点,就好比几十年前的汪先生、胡先生之流,总说自己有良心,可都是村头坟地野狗都不屑于下嘴的玩意儿。不把小人做到底,不把颠倒黑白的手段耍尽,那么他们根本没有价值。本性如此,坏事做尽后,如果不反咬一口无疑等于暴露自己。”
“某类人很恶毒,即便做了坏事,也要说是别人迫害了它,他们善于利用工具,拿起喇叭高喊,看我。”
傅当当指指显示器里,这个被点赞过万的帖子,问一旁正双手捧着一个桃儿,猴子一样啃得吸溜吸溜的张凤鸾,“这是你写的?”
“不是,李乐写的。”
“嘿,还有这本事?”
“谁知道呢,脑子哪根筋搭在了电线上,突突拉拉写出这一水。不过,你是没看过他写其他东西。”
“怎么?”
“硌牙。”
“哈哈哈。”
“诶,你吃不,最后一个了,锡山水蜜桃。”
“算了,不喜欢。”傅当当又看了眼电脑,“诶,这次能立案,你不会使了什么阴招了吧。”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案由,明白不?你用诽谤立不了案,用侵权。侵权,宽泛的多。”
“不过,我觉得,这案子,最后除了几个指名道姓的,胜算不大啊。”
“这东西,不在于胜不胜诉,在于折腾,折腾出影响,声势。”
“诶,你不出庭?”
“我?别了,咱们说好的,我不参与诉讼业务,再说,老祖宗知道了,肯定得K我。我可不想在他面前尿裤子。”
“德性!”傅当当一拍桌子,“那就我来,你去忙焦化厂的事。不过那边的公司都注册好了,后面,法律合规的事情也没多少了,你真的要在那再呆个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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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啥?得去!在一天就有一天的钱拿,你不知道李乐那孙贼,抠的要命。人在阵地在,阵地在钱就在。”张凤鸾嘬了一下桃核,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还有,这一系列的案子,做好轮战的准备,尤其对那几个个人。”
“啥意思?”
“败诉就上诉,在败诉就申诉,一直打,打到最高院也打。”
“折腾人?”
“别看我,这是李乐的意思,狗日的可没安好心。”
傅当当想了想,点点头,“也行,就当锻炼队伍了,正好新招的几个人可以拿这个练手,熟悉诉讼流程。”
“嗯,不止。”
“咋?”
“还能有钱拿。一个案子怎么也得榨干,死蛤蟆也得捏出尿来,一万不嫌少,两万差不多,五万,算了,这孙贼肯定不给。”张凤鸾又拿了一个桃,“嘎吱”一口,汁水一下呲了出来,溅了傅当当一裤子。
“脏凤栾!你丫......”
“我不是故意的,来来来,我给你擦擦。”
“你特么往哪儿摸呢!去你的!”
“哎呦,杀人啦~~~~~”
声音响彻二层小楼,旁边办公室里的人彼此瞅瞅,叹口气,低头干活,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
作为一个小杂志健康栏目的撰稿人,陈立成对自己之后每个月的烟钱很重视,可是当他打开电脑,再一次看向发了几十条都没人回话的球球号。
“回话。”“你特么回话。”“那边起诉我,怎么办?”“你们不能不管,这是在给你们做事。”“说话!”
“草拟吗的!”陈立成叫了声,一拳头捶在桌上,把键盘震得飞起。
扭过头,瞧见桌角躺着的一张盖着红艳艳大戳的法院传票,捏起来又看了一遍,长叹口气。
想起自从收到这张传票,不,自从媒体和报纸上刊登出那几篇笔锋犀利,词句如刀刃的文章之后,自己这边再也联系不上邮箱那头,给自己发任务的人。
供稿的那间杂志,也在和自己一样成了被告之后,断绝了和自己的一切联系,上个月的费用也一分没给。去理论反而被撵了出来。
原本还寄希望的这一头,也彻底没了动静,一股被抛弃的感觉让陈立成手足无措。
再瞅一眼传票上开庭的地址和时间,陈立成想了想,把传票揉吧揉吧给扔到了废纸篓里,嘴里嘟囔着,爱谁谁,我特么就不去,能怎么着?
“叮当当咚咚当当”桌上手机响起,陈立成拿起来看了眼,赶忙接通,“诶,主任,是我是我。啊,在家呢,没有,没有出去。啥?您说啥?学校JW找我?我没......哦,是,知道了,现在?哦,好,我这就过去。”
挂上电话,脸皱得像蔫了的丝瓜,起身,刚要走,又转回头,拎起废纸篓,把刚才扔进去的传票找出来,摊开,捋平,叠好,放到了兜里。
千里之外,“大众环球”报社的副主编季晓云坐在办公室里,看向桌对面,正在看传票的报社法律顾问。
“林律师,您看,这个怎么办?”
“看您自己。”
“什么意思?”
“要么积极应诉,要么找厂家私下沟通,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撤诉。”
“我又没错,找他们不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不行,不行。”
“那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