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胎体表面留下波浪痕经施釉后,其痕迹虽有所减弱,直面观测不易发现,但用手触摸胎表仍可以感受到呈竖条形的起伏,在适当的角度侧视,肉眼可见呈竖条状的釉层挂附不匀等肌理现象。
这一点没有问题,陈阳将凤纹盏转了一圈,吉州窑属民间窑场,产量大,生产也就较为随意,加上坯胎含砂量高,釉料稠了更难挂附,因而形成了釉料稀、上釉薄的生产特点。
因上釉稀薄,在阻刀、跳刀所造成的轻微起伏处,釉料难以挂附均匀,若选择适当的倾斜角度观察釉面,还可以看到波浪起伏的釉面肌理;也正因为上釉稀薄,坯胎吸附过多,釉面形成许许多多肉眼无法看见的缺釉毛孔,显得粗糙干涩,有如“雨花石”见水就亮的特质,因为水会迅速填满缺釉毛孔,使釉面浑然一体,自然就晶莹剔透了。
南宋距离现在已经六七百年历史,碗底胎土应该变的松软,陈阳试着用手摸了摸碗底,虽然感觉不那么松软,但也绝不像赝品那么坚硬,结合其他原因,这种情况也属于正常。
也对!看来真让柴老板遇到了一件品相如此完好的吉州窑剪纸贴花凤纹盏,这真是太难得了,想到这里,陈阳本来想将凤纹盏放回锦盒内,但是习惯性的弹了一下,凤纹盏发出一声闷响。
听到响声,陈阳心里暗暗咦了一声,因为这发声不对!
刚才说过了,吉州窑的瓷土来源于赣江对岸的鸡岗岭和窑场周围,这个生产场地就在赣江边的沙丘地上,因为无法避免砂粒进入瓷土,因而胎质中含砂量大,使胎质粗松吸水力强,粗看似陶,但敲之具金属声。这是由吉州窑的生产环境所形成的个性特征,因而成为了区别其他窑口的显着特征。
而刚刚发出的这一声,绝对不是吉州窑应该有的那种金属声!
虽然声音不对,但不能仅凭声音来证明这是一件赝品,这不是普通客人拿着物件来找自己卖,如果是那样,陈阳完全可以靠着声音不对,判断为赝品。这个场合可不行,在座的哪个不是古董行的老江湖,现在要是自己站起来说这物件声音不对,就这一桌子人,口水能给自己喷死,所以必须拿出确凿的证据。
想到这里,陈阳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将凤纹盏放回了锦盒,并没有开口说话。
虽然陈阳没说话,但柴老板好像没有放过陈阳的意思,笑呵呵看向陈阳的方向,“陈老板,您觉得这物件如何?”
陈阳低着头,眼睛一直盯着盒子,眼睛微微眯着,脑海中回忆着,到底还有老窑口,能做出吉州窑的这种效果。为什么要想老窑口,首先这物件大开门,一看就是老物件,就算不是南宋时期的,也一定是老仿,绝不是新仿,所以只能往老窑口上想,所以陈阳根本就没搭理柴老板。
徐老板见陈阳没有开口说话,随后笑着看看柴老板,“老柴呀,你这物件大开门,一看就是南宋吉州窑的凤纹盏,绝对错不了,恭喜你!”
“就是呀,柴老板,”旁边有人笑着附和说道,“就连宋老和耿老看完都夸赞不已,那一定没问题!”
“呵呵,各位抬爱了!”柴老板笑了一声,他对自己的物件非常有信心,这件吉州窑的剪纸贴花凤纹盏绝对不会是赝品,今天自己就要用这物件震慑一下沈城和江城的同行,尤其是江城的这位陈老板,年初的时候,他可是让自己这些人,站在他面前鞠躬道歉,今天这场子,自己必须找回来!
“我也是前不久刚刚入手的,这不是想着借此机会让大家帮我看看,”柴老板满脸堆笑着,“尤其是咱们江城的陈老板,先捡漏了这个宋书,又捡漏了李唐的绢本,年轻有为呀,怎么也得让人家给咱们说说。”
说到这里,柴老板不怀好意的看着陈阳,“陈老板,你放心大胆的说,就算说错了,也没关系的,就当学习了么!”
柴老板巴不得陈阳说这是赝品,这么多都看着没有问题,他要是说这是赝品,自己可就有机会羞辱他一番了!
陈阳听完还没说话,微微皱着眉头,继续想着。
徐老板看看陈阳的表情,明显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么,他们年轻人哪里见过这么好的物件,随后笑着摇摇头,“老柴,你这就难为陈老板了,人家看字画厉害,或许不精通瓷器呢?陈老板还年轻,还有机会继续学习么,何必难为年轻人呢!”
宋青云眉毛瞬间就立了起来,你们跟沈城的人不对付,没事跟我们江城来什么劲,这不是找事么?楚老板和贾老板也同时转头怒视着姓柴的和姓徐的,但两人又什么都说不了,毕竟人家这物件没问题。
“你俩是不是忘了,”这时候陈阳眉头舒展,转头轻笑看着两人,“年初时候在沈城斗宝,是怎么输给我手上那件隆庆官窑的了!”
“还是忘了,当时你们二位,站在我面前规规矩矩鞠躬道歉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