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老爷子被气得浑身颤抖,花白的胡子随着呼吸剧烈地抖动着,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他想要起身阻止这一切,却无能为力,只能紧紧抓住沈军的手,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沈军感受到父亲的无助和绝望,他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行了,爹,你就别闹了,卖就卖了呗,还能咋的?”沈军被桂花无休止的哭闹折磨得心力交瘁,他猛地甩开父亲的手,语气中充满了烦躁和无奈。
“你这真是不替活人操心,竟替死人想着少受罪了!”他的声音在小小的屋子里回荡,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像是宣判了某种命运的终结。
看到沈军妥协,桂花停止了哭闹,沈军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他知道此刻多说无益,只能选择妥协。他闭上眼睛,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做主,卖了,卖了!”
陈阳看着沈军,深深地叹了口气,心里五味杂陈。他能明白沈军的为难,但实在弄不明白,沈军究竟在图什么?放着好好的传家宝不留,偏要卖了去填桂花的无底洞。
就桂花那副贪得无厌的嘴脸,沈军又不是没见过,这些钱落到她手里,还能指望她吐出来?这些钱要是到了桂花手里,那还能有他的份?到时候别说孝敬老父亲了,恐怕连口汤都剩不下!真是可笑!
现在沈军也知道这两件东西价值不菲了,为什么就不能再坚持一下呢?等老爷子百年之后,再把东西卖了,到时候岂不是......哎,算了,自己还是少说两句吧,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一个外人插手太多也不好。
七万块拍到桌面上,伴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像是宣告着一场交易的结束,也像是在沈军和桂花的心头敲响了贪婪的钟声。陈阳收起了那两件古物,沉甸甸的像是托着千钧的重量,压得他心里不是滋味。
临走前,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老爷子,老人浑浊的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又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无尽的悲凉。陈阳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桂花倒是丝毫不见悲伤,她麻利地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一路将陈阳等人送到了院子门口。目送着陈阳他们的汽车驶离,桂花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她转身回到屋内,看着桌上那七万块钱,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汽车一路疾驰,陈阳三人回到了马户爷爷家。一进门,他们就把在沈军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马户爷爷。马户爷爷听完后,一言不发,只是用力地磕了磕手中的烟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中满是无奈和惋惜,“唉,摊上这样的主,谁都没办法,老沈这辈子算是白活了,命苦啊!”
陈阳默默地坐在桌边,心事重重地吃着饭。他夹起一块鸡肉,细细咀嚼着,却食不知味。眼前浮现出沈老爷子那双浑浊无神的双眼,陈阳心里就一阵难受。他放下筷子,拿起一个馒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仿佛要将心中的郁闷和愤懑都发泄出来。
“振丰哥,拿两万块钱过来。”陈阳突然开口说道,语气低沉。
振丰愣了一下,不知道陈阳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地从包里掏出两万块钱递给了陈阳。陈阳接过钱,走到马户爷爷面前,将钱放在了桌子上。
“马爷爷,这钱......嗝!”陈阳刚想开口说话,忍不住打了一个嗝,艹,关键时候掉链子!
马奶奶见状,连忙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慢点吃,别着急,不够锅里还有呢。”
说着,马奶奶起身给陈阳倒了一杯白糖水,放在他手边,慈祥地笑着说:“喝口水顺一顺。”马奶奶心里乐开了花,这可是他们家的大财主啊,出手就是一百万,从进门到现在,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陈阳喝了一口水,压下那股反胃的感觉,这才继续说道:“马爷爷,这钱您先拿着,如果……”陈阳顿了顿,语气沉重地说道,“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沈爷爷他老人家……走了,您就帮忙张罗张罗后事,我想……”
“我想让他老人家走得风光一点,体面一点!”陈阳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他低下头,又咬了一口馒头,用极小的声音说道,“爷爷,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马户爷爷看看桌面上的两万块钱,当时就明白了陈阳的意思,抬头看看陈阳,默默点点头,“好人呀,我孙子跟着你,我放心!”
好人?自己可不能做古董圈里的好人!陈阳低头吃着碗里的小鸡蘑菇,心里默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