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直接没入秦塔的胸口,整个人没有任何悬念地慢慢瘫倒下去。
“……”看看手中染血的刀,又看看逐渐闭上眼睛的秦塔,树阎罗完全呆了、傻了。
树阎罗的反应极快,立刻就知道了秦塔什么意思。
实际上,在艾叶带走常明远,并把秦塔留在这的时候,二人就已经做好了分工,一个负责将人质平安带回,一个牺牲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是的,牺牲自己!
知道楼下的人特别多,秦塔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看到树阎罗急匆匆奔过来,知道他想劫持甘达。
可是米阳紧随其后!
这样一搞,未必能够成功,但树阎罗“卧底”的身份无疑就暴露了,北龙门也失去了一把可以干掉笑阎罗的尖刀!
孰轻孰重,秦塔知道的很清楚,所以毫不犹豫地朝树阎罗手中的匕首撞去。
一来树阎罗不用暴露,还能继续发挥作用;二来笑阎罗不是还未完全信任他嘛,自己的牺牲也能助树阎罗的地位更进一步。
一举两得。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了,彼此想要干些什么,真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再清楚、再明白,树阎罗也接受不了又一个兄弟死在自己眼前的事实,虽然他表面上装得很淡定、很从容,但一颗心已经碎成了无数片。
“干得漂亮!”甘达踉跄地从地上爬起,先是夸了树阎罗一句,接着又冲一众手下说道:“还有一个艾叶,以前十二罗汉那个,他把常明远给劫走了……快追!”
甘达转过身去,用手指向打开的窗户。
众人顿时一哄而上,纷纷从窗户跳了出去,又沿着老城区的道路四处追逐起来。
米阳也走了过来,先是低头检查了一下秦塔的尸体,接着起身拍了拍树阎罗的肩膀说道:“下手稳准狠,确实干得漂亮。”
“……那是当然!”树阎罗心中仿佛滴血,脸上却露出笑容:“看到以前‘十二罗汉’的人就烦,恨不得将他们都杀光!”
“你能将他干掉,便足够证明自己了。”米阳背着双手,幽幽地道:“回去,我会如实向阎队长汇报,想来他以后可以完全信任你了。”
“……可以!”想到这份信任是建立在秦塔牺牲的基础上,树阎罗的心中宛若刀割,但还是强颜欢笑。
“可惜艾叶和常明远跑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抓回来……”米阳走到窗边,向外望着老城区的平房与河流,四处的小巷蜿蜒幽深,哪怕只是转一个角,便很难再看得到人了。
“只要他们没出姑苏,就一定能抓得到!”甘达大大咧咧地说着,几个手下正在为他包扎伤口。
不忍再看秦塔的尸体,树阎罗往前走了几步,同样来到窗边向外张望,表情有些疑惑地说:“秦塔和艾叶是怎么知道常明远藏在这的?”
“如果秦塔不死,你是首个怀疑对象!”米阳沉沉地道。
“啪嗒——”
就在这时,一抹鲜红的液体突然自上而下,恰好滴落在了米阳略显秃顶和地中海的脑袋上。
“什么玩意儿……”米阳本能地伸手去摸。
“没事,房檐下面的水……姑苏的空气够潮湿啊哈哈,明明也不是回南天!”树阎罗率先伸手,帮他将那滴鲜血给抹去了,随即又将沾了血的手指藏在身后。
“那就不在这里站了。”米阳转身回到屋子中央。
树阎罗的一颗心怦怦直跳,微微抬了下头,就见房檐下面,还有鲜血慢慢往下滴着。
他知道,艾叶并未逃走,而是带着常明远藏在屋顶。
之前一番恶战,艾叶也受了伤,鲜血汇聚成线,顺着房檐向下跌落。刚才那滴被他糊弄过去了,接下来怎么办,淌到窗台上、淌到楼底下,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树阎罗反应迅速,立刻将秦塔的尸体拖了过来,往窗台上一架,冲外面骂骂咧咧地道:“艾叶,你逃不了的……赶紧自首,还能留一条命,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
秦塔身上本就布满伤口,四处均是一片殷红,再有几滴鲜血淌下来也无所谓,如此一来也能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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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还得是你,对待自己曾经的兄弟也能这么狠啊!”米阳站在屋子中央大笑。
“那必须的,人不狠站不稳嘛!而且什么兄弟,他也配啊?我现在可是‘五殿阎罗’之一了啊!估摸着艾叶肯定没有跑远,就把秦塔的尸体杵在这,让他看看,杀鸡儆猴!”树阎罗心中犹如针扎,但仍装出一副残忍的模样来。
“厉害,这些狠毒的招,我一辈子都想不到!”米阳轻轻地咂着嘴。
“这算什么,比这还狠的招……我可多得去啦!”树阎罗突然走向甘达,“去去去,会不会包啊……让我来吧,一个个笨手笨脚的!”
将甘达身边的几个手下都撵走后,树阎罗拿了药水和纱布,亲自帮他包扎起来,果然包得又快又好,获得了现场众人的一致认可。
趁着米阳打电话给笑阎罗汇报现场情况,甘达也组织人手在附近继续搜寻时,树阎罗又来到窗边,将悄悄藏在手心里的药水和纱布捆成一团,“咻”的一声丢到了房顶上。
房顶是略带着坡度的,药水和纱布并没有滚下来,说明艾叶已经拿到手里面了。
树阎罗稍稍松了口气,冲着窗外自言自语地道:“如果天黑前还抓不到人,就说明艾叶和常明远大概率已经出了姑苏……”
“他们想回金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米阳咬牙切齿地说:“阎队长一定会想各种办法拦截!”
树阎罗没有答话。
因为之前那句话本就不是对米阳说的,而是在暗示艾叶:不要轻举妄动,等到天黑,帮你逃走!
他相信,艾叶一定能听得懂。
……
艾叶确实听懂了。
他趴在房顶上,一边给自己包扎伤口,一边低声冲身边的常明远说:“等到天黑就能走了,你一定要挺住,别出声、别乱动,务必听我安排!为了救你,我们已经牺牲了一个兄弟……有尿憋着,有屎拉裤兜子里!”
常明远面色复杂地点点头:“好……”身体却还在不断地发抖。
也不能怪他没骨气,毕竟“人上人”地活了二十多年,几乎没吃过一点苦、没受过一点罪,还是第一次经历和遭遇这样恐怖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太阳逐渐攀高,等到中午的时候,树阎罗又丢上来几个包子,二人一口一口地吃光了,一丁点都不敢浪费。
这期间里,不断有人在屋子里进进出出,向甘达汇报进度——无一例外都是没有进度,根本找不到艾叶和常明远。
“还能插上翅膀飞了?!”甘达怒气冲冲,“继续找,姑苏河里也翻一遍!”
终于,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火红的太阳渐渐落下西边,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又圆又大的明月,璀璨的月光照耀着这座屹立了至少上千年的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