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昱依旧神游中,今日是打定了主意一切都交给皇帝自己搞定,他只负责到场。
“是,说起这个来,朕想着...”皇帝又走回去坐下了,“朕想着,前段时间长安侯才安定了江南那边贪盐的事情,百姓也算是受了剥削。长安侯仁爱,向朕提议,今年江南就免税一年,叫百姓们也好好的休养生息。”
“朕觉得,很是妥当,便免了江南今年赋税。”皇帝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道:“寒沙关与关外贸易的税收,从今年起,不再交到国库,由长安侯自己安排,充作边关军费。”
冉昱正要说话,就听见荣兴公问道:“皇上,寒沙关是皇上心血,臣等知晓。只是,寒沙关以往就军费耗资巨大,现在长安侯不用缴纳赋税,是否国库就不再拨出费用来给寒沙关置办粮草兵器?”
冉昱弯弯嘴角,嗯。荣兴公这老匹夫,真是想得美。他终于回神似的,侧过脸看了一眼与自己并排站立的荣兴公,他问道:“荣兴公上过战场吗?”
荣兴公一怔,他自然没有上过战场。他一辈子都在皇城的繁华富足里。
冉昱走出一步,侧身而立,半面对皇帝,半面对朝臣。
“荣兴公没有上过战场,所以他不知道战场是什么地方。那是随时可以死人的地方!或许阵亡的将士们在你们耳中听来只是一个数字,死了多少人,你们不在意,你们只看武将有没有打胜仗。但是你们知道,打胜仗的代价是什么吗?!”
冉昱的声音清朗却嘹亮。他伸手,指着议事殿中的文臣,“将士们没日没夜,不论寒风暴雪,都要操练,都要保证自己在敌人的刀剑之下存活下来!我们能给他们什么?!足够的粮食!比敌人坚固的铠甲!比敌人锋利的武器!这些不是凭空白拿出来的!”
“若是有将士英勇牺牲了该怎么办?我们要给抚恤!多少银钱才够买到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荣兴公,您给我一个数!”
冉昱声若震雷,数落得这些口口声声叫着武将莽夫的文臣们面红耳赤不敢抬头。
“若是没有寒沙关的将士们,若是没有你们口中的武夫,你们安能在此口若悬河喋喋不休?!”冉昱逼近一步,“现在,您还能说,国库不必出银钱作为军费耗资吗?!”
“若是如此,”冉昱又道,他转身,对着皇帝行了大礼。
“皇上,臣,自认武能上马安邦,文能提笔断案。不如,臣便与荣兴公互相换换,臣留在皇城里,为皇上排忧解难,荣兴公去西北带兵镇守如何?反正,臣瞧着荣兴公宝刀未老,气势也是能吓退一两个边关蛮子的。”
他这话一出,武将们都没忍住笑出了声。荣兴公体态臃肿,别说提刀杀敌了,就是翻身上马也艰难。更何况镇守西北了,长安侯不如直接说叫西北失守投敌吧!
荣兴公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指着冉昱,手指头抖了又抖,你你你了个许久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最后两眼一翻,竟是叫冉昱气昏了过去。
文臣一片大乱,冉昱却身姿挺拔,一动不动。他余光扫过,弯起了嘴角,笑容恣意。
皇帝一手支额,悠闲地看着冉昱舌战群儒且大获全胜,最后看着荣兴公,才轻声道:“诸位爱卿,可赞同长安侯的话?”
他没有给荣兴公宣御医,反而是问起来文臣们的意见。武将们齐齐跪地行礼,“臣无异议,皇上圣明!”
文臣们只能附议,“皇上圣明!”
“给荣兴公宣御医。”皇帝道,“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