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地修士不知真假,纷纷后退躲避。
于野“啪”的一甩大袖背起双手,趾高气扬的穿过人群而去。
每次进出山门,都是在撞运气。而每侥幸一次,距倒霉也近了一步。当运气耗尽,最终唯有直面生死。
数百丈后,转向山野小径。
没有发现异常状况,于野飞身而起……
三十里外。
河湾之地。
一位身着道袍的女子坐在树荫下。
她三十多岁的模样,相貌清秀,双目微闭,神态宁静。只是她鬓角的一片霜白,为她平添了几分沧桑的倦容。
不远处另有一群修士,有男有女,有年迈者,也有青壮者,或是轻声交谈,或是独坐沉思,或是聚在林下纳凉。
忽然风过林稍,一道人影飘然落下。
“小师弟——”
来人身着道袍,头束道髻,十八九岁的年纪,身姿略显单薄,却不失矫健挺拔,已呈现棱角的脸颊透着暖玉之色,如刀的浓眉下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于野落在河边的草地上。
他在途中更换了服饰,然后赶到约定的相会之地。
不想同门弟子尽在此处。
出声的是冷尘,卞继与车菊、白芷也跟着迎了过来。聚在林下纳凉的尘起、朴仝、卢正与他举手致意,各自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梁乔与姜蒲躲在林子里,并未理会他的到来。
于野的眼光掠过四周,看向树荫下的女子。
墨筱。
墨师叔端坐如旧。
于野与冷尘等人举手还礼,转身走了过去。
“墨师叔!”
墨筱没有回应。
于野也不介意,走到近前盘膝坐下。
突然一道禁制笼罩而来,身后的冷尘等同门弟子均被屏蔽在外。
“于野!”
墨筱终于睁开双眼,却神色不明。
于野拱了拱手。
“我听冷尘说,此事你有九成的胜算?”
“没有。”
“哦?”
“我从未想过胜算,只想如何活下来。”
“你想好了?”
“嗯!”
墨筱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弟子,轻声叹道:“唉,真的难为你了!”她沉默片刻,自言自语道:“朱雀门为保天鸣法筵万无一失,必然全力戒备朱雀台。届时凤翔谷难免空虚,倒也有机可乘。而仅凭你与四位师兄攻打天心阁,只怕是九死一生。我不知道你如何活下来,也不便多问,门主之命难违……”
她的话语中,透着深深的愧疚与无奈。
一位筑基修为的前辈人物,同样身不由己。唯有金丹高人,才是蕲州仙道的至尊存在。
于野低头不语。
他知道这位墨师叔的难处,却无话可说。他担下天鸣山之行的重任,已是仁至义尽。而明日不管是死是活,他都没有了退路。
墨筱拿出两张符箓。
“这两张金丹剑符,或有用处!”
于野抬眼一瞥,接过剑符,稍作迟疑,又伸出了手。
墨筱错愕道:“我仅有四张剑符,已分你一半……”
于野急忙摇头,道:“我购买灵符耗去四百灵石,有冷师兄见证。此事应该公私分明,请师叔还我灵石。”
“你一炼气弟子,怎会持有那么多的灵石?”
“杀人所得。”
“杀了多少人,方能积攒四百灵石?”
“记不清了!”
“……”
墨筱本来心绪沉重,神情郁郁,忽然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我想你难逃此劫,如今看来倒也未必。”
她拿出一个纳物戒子抛向于野。
“还你四百灵石,再加一百,算是补偿你多日来的辛苦!”
“多谢师叔!”
于野欣喜过望。
“这一个月来,你所承担的凶险,他人难以想象,再多的灵石也难以补偿啊。倘若明日大功告成,你若有意拜我为师,我墨筱也不妨收一个嫡传弟子!”
墨筱的话语声随和起来,眼光中也多了几分暖意。
于野微微一怔。
这位墨师叔不会真的要收徒吧,而他于野并无拜师之意。
光芒微微一闪,禁制外走来四人,竟是冷尘与卞继、梁乔、姜蒲。
却听墨师叔的话语声突然转冷,不容置疑道:“于野,你与四位师兄交出仙门令牌,明日不管生死,均与云川峰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