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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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赤忽然担心道:“事后于野若是明白过来,即使不会记恨仲师兄,也会记恨燕某,他若翻脸如何是好。本以为他年少纯真,便于调教,谁想杀起人来,这般凶狠呢!”
“无妨!”
仲坚摆了摆手,不以为然道:“我那兄弟涉世未深,不经历练一番,怎会懂得江湖的险恶,我这是在帮他呢。不过,你家传的宝珠怕是要不成了。”
“岂止家传宝珠,还有家传秘笈呢。”
“家传秘笈?”
“一枚家传的玉简,我也不知究竟,随口一说罢了,眼下有点后悔了……”
……
星光漫天。
夜风清凉。
于野坐在林间的草地上,大口吃着卤肉。身旁堆放着他的行囊,不外乎雨布、褥子、长剑、包裹等物。卸下负累的马儿在几丈外的水塘边溜达,摇着尾巴打着响鼻的样子很是悠闲自在。
吃了块卤肉,喝了几口水。
于野舒展着腰身,痛快的打了个饱隔。
辰时离开的北齐镇,一路纵马不停,直至夜色降临,跑了足有两百里,这才停下来歇息。依着马儿的脚力与路程算来,明日午后便能赶到离水镇。
但愿此次的护送之行顺顺利利,千万不要再生意外。之后前往鹿鸣山,找到冯老七的财物转交给他的家人。能够帮助冯老七达成遗愿,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不过,今日状况突发,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譬如今日,他本不该遇上胡老大的手下,也不想大开杀戒,哪怕最后一刻他仍在迟疑。
结果怎样呢,一旦状况发生,便身不由己,哪怕他明知上当,也不敢放过那几个汉子,否则引来蕲州的高人,后果不堪设想。
为此恼恨仲坚的欺骗与算计吗?
事已至此,恼他恨他又有何用。与其躲在客栈中,等待强敌上门,再去杀出重围,倒不如独自行事来去随意。只要引开了蕲州的高人,也便于仲坚脱身。或许,他也是这么想的吧。他身为游侠儿,不仅干着舔血的营生,而且四处树敌,倘若不够精明、不懂算计、不谙人性,只怕他也活不到今日。
却没想连杀六人,当时虽也迟疑、或不忍,而挥剑出手之后,竟是那么的果断决绝,毫不留情。
是他于野变了,还是那帮家伙死不足惜?
抑或世道变了,坏人多了?
也许他没变,世道也没变。
而是一个少年成长的烦恼,面对未来的困惑。正如他走出了山村,涉足道门的纷争,由此带来的风云变幻,远远超出他现有的认知。这场风云或将横扫大泽,席卷蕲州,震动海外,更非今日的他所能够想象。
至于以后如何,暂且不论。
胡老大的那帮人,显然是为他于野而来。即使没有直接道出他的大名,却已让他震惊与愤怒。
那人当时说什么:一个十五六岁的道人,先后祸害了玄黄山与北齐山,杀害了无数道门弟子,江湖之上人人得而诛之。
玄黄山与北齐山分明毁于卜易之手,怎会与他于野有关呢?
想必是卜易发现同伙被杀,一时找不到他于野,便栽赃嫁祸并放出风声,以挑唆江湖人士来对付他。
他如此不择手段,难道仅仅只是为了给他的同伙报仇?
而一个蕲州的修士,为何跑到大泽兴风作浪?他似乎已经知道他于野的来历,莫非与尘起有关?倘若尘起投靠了卜易,那么白芷现在如何呢?
于野奔波了一天,如今吃饱喝足,吹着凉风,独对夜色,本该轻松自在,便如那匹马儿一般,而他此时却是烦躁不安。
拿起水囊,喝了口水。
于野的心绪依然烦乱。
他顺手拿起个酒壶。
巴掌大小的陶制酒壶,有着一两斤重。这是仲坚为他备下吃食的时候,捎带的一壶酒。不知酒水能否解愁,何妨尝试一二。
“咳咳——”
辛辣的酒水入喉,呛得他猛咳起来。一团火烧直透脏腑,他禁不住张嘴吹着酒气。
“呼——”
好烈的酒,好大的酒劲!
于野放下酒壶,依然觉着肚子火烫。摇了摇头,脑袋竟然有些发蒙。
罢了,或许岁数小,不懂饮酒,尤其不懂酒中的辛辣与苦涩。学会杀人,倒也不难。学会饮酒,并不容易。
于野心念一动,真气运转,饮酒带来的不适,瞬即消失无踪。
他从怀中拿出一粒珠子与一枚玉简。
珠子在夜色中荧荧闪烁,一看就是宝物。玉简仅有五寸长,显然有所残缺。
这是燕赤的夜明珠与家传秘笈,离开客栈时被他强行塞入怀中,说是什么交换功法的定金,此时回想起来,他的小心思一点也不简单。
秘笈?
神识浸入玉简。
太上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