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瞒钦差御史,根本不用定罪,州府官员杀他们十个来回都绰绰有余,再不散尽家财,全家性命难保,分出九成家产,依旧能保一方富户,孰重孰轻,精明算计的商人还是能分得清楚。
李桃歌接过小茯苓递来的茶碗,吹开漂浮在上面的茶叶,品了一口,说道:“欺压本官,倒也不至于抄没家产,谁找你们借过钱,回头将诸位将军的名讳,写给莫将军,他会替你们主持公道。”
“这……”
商人们陷入两难。
那些借钱的人,都是莫壬良的爱将,自古以来官官相护,做做表面文章也就行了,真要是追究下去,吃亏的还是他们。
莫壬良脸色阴沉说道:“谁借过钱,怎么借的,借了多少,把详细过程写下来,一个字都不许少。”
莫奚官在复州经营多年,他们莫家在本地的威望,比起郭熙都要高一头,谁敢对莫家大少不敬?商人们赶忙答应,生怕刺史公子动怒。
李桃歌润完喉咙,皮肤黝黑的细嫩手臂立刻把茶杯拿走,完事后还用手帕帮他擦了擦嘴,李桃歌心满意足笑道:“诸位,把你们找来,并非是要借钱,而是借粮。”
商人们心里一沉,果然逃不过这一关,借钱和借粮,那不是一回事吗?
如今西北打仗,粮食吃紧,价格比平时翻了三倍,谁那里若有积余,定能赚的盆满钵满,不把粮食卖了,反而送给御史,等同把银子白白送走。
老者迟疑了一下,说道:“御史大人,草民做的是粮食生意,这几个月行情好,所以大部分粮食都卖了,如果从固州分铺调取的话,应该有五百石陈粮,全部用来献与大人,助大军西征凯旋而归。”
老者是城中极有威望的粮商,有他牵头,其他商人纷纷效仿,有的献八十石,有的献五十石,家中没有粮食的,干脆用银子代替,以表赤诚之心。
李桃歌摩挲着黑子,笑道:“你们会错意了,我所说的借,和你们想象中的借,不一样。银子我有的是,要借的是你们的口舌,你们的商道,来替大军筹措粮草。”
商人们犯起了糊涂,弄不清他的话中含义。
李桃歌走下床塌,关好门窗,轻声道:“再有一个月左右,新粮就要成熟,两江都护府和安南都护府,是咱们大宁粮仓,我要你们去那里,同当地粮商打交道,放出西北大军粮草吃紧的消息,并打起高价收购的招牌。切记,你们以市场两倍价格收,让伙计悄悄放出复州收粮的价格,就说战事吃紧,当地粮商能以八倍卖出,一州传上十天,直至传遍两江和安南二十九州为止。你们收粮回来,我会把运粮的费用和收粮本钱,悉数都补给你们,绝不会亏一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