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见过世面,可没见过这种世面。
涂脂抹粉的郑家公子一见面,眉来眼去,明送秋波,逮住相貌一顿夸赞,若是漂亮姐姐妹妹也就罢了,偏偏是该死鸟朝天的同类,心里哪能不膈应,强忍着胃里泛起的酸水,用脚尖挑起黄泉枪,面带不悦说道:“你们郑家的爷们呢?死绝了?派一个老嫂子来守城,不怕别人骂你们是绝户?”
所谓骂人不揭短。
李桃歌这几句话,把郑家和郑乾阳得罪干净。
作为喜欢扮作女人的郑家公子,他不怕别人说他是不男不女的怪胎,反而乐意听到姐姐妹妹之类的称谓,但是这嫂子前面加一个老字,顿时变了味道。
女子生性爱美,他更爱美,最忌讳别人说他年纪大,为此砍过不少条舌头。
当李桃歌愣头愣脑甩出老嫂子这三个字,立刻黑起了脸,再俊美的相貌也变得刺眼,阴阳怪气说道:“李家少爷,死到临头还敢污言秽语,不怕奴家把你的皮给剥了,夜夜敲鼓作乐?”
“污言秽语?”
李桃歌指着自己鼻梁,冲莫壬良傻乎乎问道:“我有骂他吗?”
莫壬良憋笑不语。
又是老嫂子又是绝户,如果这不叫骂,那问候祖宗更不叫骂。
见到他装傻充愣的傻样,郑乾阳更急了,咬起牙关,声音尖锐喊道:“姓李的,咱们的仇算是结大了,我与你不死不休!”
盛怒之下的无极境宗师有多恐怖?
仅仅是护体罡气,就让十步之外的李桃歌肌肤生寒,宛如针刺。
这次郑乾阳没有驱使剑气,而是拎起短剑,一步步缓慢踏足,绣花鞋淌着血水,踩出瘆人印记。
郑乾阳轻描淡写说道:“我的师父说,杀人的乐趣,是看着对方从愤怒到绝望的痛苦,我不爱杀人,体会不到其中乐趣,但你不同,李白垚的儿子,丧命在我手中,想想就觉得妙不可言。我会把你俊俏脸蛋整个剥下来,缝在木偶面部,搂着入睡,有姐姐陪伴,你不会感到寂寞的。”
李桃歌终于体会到了莫壬良的煎熬,这玩意儿比挨几刀都难受,忍不住干呕一阵,朝后闪去,“我不行了,你来。”
露出一袭玄色夜行衣的南宫献。
作为珠玑阁副统领,见多识广,可他现在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手里的月魁剑呜呜低吟,像是快要抑制不住磅礴怒气。
郑乾阳右臂舒展,撑起遮天剑幕,愤恨道:“讨厌的东西,全都给我死!”
百条尺余剑气浩荡,相比于烈阳都要刺目。
瞧见这一幕,莫壬良这才明白,之前郑乾阳根本没用出全力,轻松杀掉四名近卫,所用一半功力都不到,纯纯是把自己当乐子玩,如果开始就用这一招,自己早已成为一滩肉泥。
南宫献神色冷漠,用双指抹过月魁剑身,反指卷住剑尖,骤然松开,摇晃中生出绵密不绝的剑影,飞向疾驰而来的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