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靖远没接话,等着时运平自己往下说。有些事还是保持沉默得好,说不说的都没啥用。
“厂里的设备一直都是你在检修的,三组的机台你也熟悉,看能不能等明天考完了回厂里看看?”
知道江靖远不说话,等着自己开口,时运平什么都顾不得了,赶紧求救。
他心里很清楚,别看江靖远是个毛头小伙子,可修理机械比省里来的专家还能耐。
小子头脑灵活,会变通,心思细腻,别人发现不了的问题,他能。
别人解决不了的事,他能。
三组生产线突然出故障,全厂的机修工没有一个会的,于哲人根本连看都看不懂。他四处打听了一下,没人会摆弄这玩意儿。
省里的机械专家也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让他找江靖远。上次出那么大的事,省里来的人也没办法,最后是江靖远给修好的。
这次估计也一样,没他不行。
听他徒弟说他回老家了,他让司机开着车去了他老家找,老家的人说他在市里参加高考。
听到这话,大吃一惊,没想到江靖远这么有志气,钢圈厂的进修指标拿不到就干脆去考大学。
老天,这样的志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大学可不好考,更不是一般人能考上的,本来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这么做了。
实在让人佩服。
不管最后能不能考上,这股子不服输的精神值得人刮目相看。
“看看可以,能不能修的等看过了再说。”江靖远也不推辞,机会送到面前,他自然不会客气,“但是工钱方面得提前说好,不能按照平时的工资结算。”
时运平也知道,关键时刻找他,肯定得多出点钱。反正又不是他的钱,多出点就多出点,没关系。
他很大度地点头答应:“没问题,只要你能修好,钱不是问题。那么大一条生产线荒废着,不会因为几个修理费耽误了生产。”
“那就好。”江靖远眼底泛起一丝狡黠的笑,“后天一早我过去看,明天考试,完了歇一晚。”
没想到江靖远答应的这么爽快,一点没为难他,也没说什么不好听的风凉话,时运平真是喜出望外,两眼笑眯。
他紧紧地握着江靖远的手,恨不得跪下来千恩万谢。
生产线停产,工人们怨声载道。
他们的奖金可是跟生产绩效挂钩的,生产线坏了,没办法产生绩效,就没有奖金,谁心里能痛快?
大家都是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得供孩子读书,谁手里捏着的一点工资不是算计着花?
原本就不够花,一下子没了奖金的收入,可想而知,工人们的有多焦急。
他的日子也不好过,生产线停产,任务指标完不成,下届厂长选举在即,他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外甥于哲人根本不顶屁事,平日里紧个螺丝还行,真正遇到困难,他根本就解决不了。
最后还得他出面,舔着老脸求到江靖远这里,实在是窝囊。
可再窝囊,也得尽快恢复生产线,不能影响他选举厂长。
否则,损失大了。
好在江靖远没有拿乔,更没有为难他,心胸宽广,格局大。
“谢谢!靖远!谢谢你不计前嫌,愿意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