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后刷牙洗脸梳头,去池塘洗衣服,挑水,吃早饭,一个早上她没吭声一句,安静极了。
跟以往的嘀嘀咕咕,神神叨叨,简直天差地别。
吃了饭下地干活,遇上人也会打招呼,跟平日里截然不同,很正常。
“哟!月娥这是好了,再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顾家村的顾大夫可真本事,咱们村两家奇怪的病人都叫她给看好了。”
“赵老汉这下子轻松多了,不用再为月娥的事愁断了肠。”
“听说以前跟月娥定亲的那个兰红军,跟他二嫂生了个女儿,今年六岁了。”
“真的假的?六岁了?那不是还跟月娥定着亲就搅和上了?”
看见赵月娥过来,说话的妇人有点不好意思,她却微微一笑,故意在她们身边停下。
“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就是因为知道这事才被气得颠三倒四。兰红军的二哥在外头做工,很少回家,也不知道谁勾引的谁,两人就纠缠在一起,被我亲眼所见。
那时候我很生气,更觉得丢脸,就一直把这事闷在心里,不知道该找谁说。后来是越想越气,在端午节他来送节礼那天,故意灌醉了他。
盘问他这事,他就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当时我假装不信,就问他有什么证据。
他说他那二嫂子比他大一岁,隔壁村的,左边咯吱窝下长了一块拇指大的黑斑,不注意看看不出来,被腋毛盖住了。
还说她二嫂的女儿是他的种,他二哥不知道,喜欢他女儿喜欢的不得了。当时我听完就气蒙了,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感觉活得憋屈,无望。”
话说完,赵月娥走了,这番话她是故意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要让大家认为,她的病全是被兰红军给气的。
兰家湾离他们村有十多里,可风言风语传播的速度最快,眨眼就能传播出去。兰红军会不会气死她不知道,当年得知他背叛自己,心里的确气闷了许久。
要不是博堂劝她,她真的很想跟他大吵大闹一场,将这事宣扬出来。
博堂说她如果那么做了,兰红军说不定会弄死她,最好的办法是离开他,不与那样的人渣生活在一起。
兰红军当初留给她的难堪如今还在,这件事不说出来,她心里不舒服。既然兰家湾那边已经闹开了,她就添把柴火。
究竟会闹成什么样,是个什么结果,那就要看兰红军自己的造化了。
赵月娥一走,扯闲话的两位妇人相互看了看,都觉得十分震惊。
“天呐!原来月娥会疯是跟兰红军有关?”
“原来她早就知道兰红军跟他二嫂有瓜葛?月娥的命也太苦了,气性也大,怎么能把自己气成那样呢?”
“兰红军还是她三哥做的媒,居然给自家妹子找了个衣冠禽兽?难怪月娥会生气,她三哥这是活生生坑了她呀!”
“原来这就是她发病的原因,月娥太可怜了!”
可怜吗?不远处的赵月娥背影一僵,她不觉得自己可怜,反倒是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