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北风, 舒宁一家顺风顺水的一路南下,抵达扬州时正赶上过年。

宋家老宅就在扬州城,没有京城的新宅子舒服, 但也比在京城租的那宅子新, 院子里铺着青石板,只是三年多没住人了, 板缝间长出了密密麻麻的草, 江南比京城暖和那么多,满院子的杂草还绿油油的,充满了蓬勃生机!

卸下行囊,一家人开始撸袖子干活!

舒宁、杜氏、锦儿负责清理各个房间里面的灰尘,宋大人爷仨加上李叔先给院子、屋顶除草,屋顶漏水的地方也要重新更换瓦片,热火朝天地忙了三天,活儿干完了,该添置的生活用品也添置了,一家人才可以好好地喘口气。

老街坊们都来打听宋家怎么不在京城做官了。

宋大人没提自家遭到了穆王殿下的打击报复, 只说自己适应不了京城的气候,总是咳嗽, 严重的时候都要吐血,郎中看诊后,说他是水土不服, 只有搬回老家能解。宋大人虽然想当官,可他更惜命,就带着全家回来了。

“那泽哥儿怎么也回了?不是考了举人吗?”

“他没出息,恋家,不愿意一个人在京城待着。”

总之无论旁人如何拐弯抹角地打探, 宋家上下都不提穆王殿下半句不好,免得传到京城,穆王又来找茬。

安顿好了,过完元宵宋大人、宋泽就分别去找差事了,宋大人乃两榜进士,又有多年为官的经验,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私塾先生,结果被扬州城的府学请去当官学先生了,又体面赚的又多。宋泽虽然放弃了举人的功名,可他的才学摆在那里,也被城里一富贵人家重金聘过去,专门给家族里的小少爷们讲书。

宋家本来也有几十两的存银,现在父子俩都找到了好差事,基本不用再担心生计了,杜氏就去人牙子那里买了一对儿母女,当娘的在厨房做饭,小的打扫院子,随时听候她的差遣。

“凝凝还想做生意吗?现在咱们家有银子了,你还是乖乖待在家里吧,都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娘托人替你找门亲事。”清闲下来的杜氏,过来找女儿谈心道。

舒宁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娘别提这个好吗?我在京城吃了那么多苦,一想到又要跟男人睡觉就害怕,娘让我多缓两年行不行?”

在京城的时候,舒宁没有提过她到底是怎么伺候穆王的,杜氏也不敢打听,怕女儿难受,现在女儿这么一说,杜氏的眼泪立即刷刷地掉了下来,该死的穆王,竟然不是正常地宠幸女儿,而是用什么法子折磨了女儿吗?

“好好好,娘不提了,凝凝自己想嫁的时候娘再帮你张罗,你若不想嫁,娘就养一辈子!”将可怜的女儿抱到怀里,杜氏心疼地道。

舒宁偷偷笑了,杜氏这方面特别单纯,从不怀疑女儿会撒谎骗她。

搞定了杜氏就等于搞定了宋大人,少了催婚压力,舒宁开始思索如何自力更生。

葱油饼、小馄饨在京城算是稀罕物,在扬州却是随处可见,特别是小馄饨,几乎每家都会做,舒宁要是卖这些本地小吃,恐怕没什么竞争力。

外地美食?

舒宁第一想到了川菜系的火锅,可是火锅底料是个技术活,舒宁没弄过,还有火锅用到的那些食材,种类太多了,没有冰箱很难保鲜。

不能光考虑美食的名气,还要考虑自己会不会做,舒宁就回忆自己在家里做过哪些吃的,普通的家常菜缺少亮点,新鲜的……

舒宁忽然想到了肯德基,小时候她跟哥哥都喜欢吃肯德基,小伙伴们之间也以去吃过肯德基为荣,可是妈妈觉得肯德基里卖的东西不值那个价钱,为了满足她与哥哥的馋嘴,妈妈开始在家里炸鸡翅、鸡腿、鸡块儿。

长大的舒宁喜欢做吃的,炸鸡腿这些她也尝试过,手艺非常熟练了。

想到肯德基、各种炸鸡店在国内的流行,舒宁相信如果她开个炸鸡店,扬州城的老百姓也会前来捧场。

舒宁先跟着杜氏去逛了一圈菜市场,了解了活鸡的行情,舒宁决定开启养鸡、炸鸡自产自销的经营模式。

舒宁先买了一只肉嘟嘟的鸡,让厨娘杀了收拾干净,舒宁便请厨娘出去,她一个人在里面捣鼓。

杜氏、厨娘、锦儿与小丫鬟都好奇地守在厨房外面,没多久就听到了有食材下油锅的滋滋声,伴随而来是一阵浓郁的诱人香气。杜氏是荤菜爱好者,一闻这味儿口水就流下来了,锦儿三个也偷偷地咽口水。

等厨房的门打开,舒宁端着盘子走了出来,炸鸡翅、炸鸡腿、炸鸡块,清一色的金黄!

杜氏先吃了一块儿炸鸡翅,鸡翅外酥里嫩,香!

一盘炸鸡都被大家分食了,舒宁才笑眯眯地问杜氏:“娘,你说我以后卖这个,生意会火吗?”

杜氏对女儿的厨艺充满了信心:“肯定火,不过凝凝啊,你爹他们还没吃过这个,娘再去买两只鸡,晚上你再做一顿好不好?”

想开炸鸡店,首先要有鸡,否则一旦生意火起来,卖鸡的人会涨价,万一供应出现问题,舒宁的生意就没办法再维持了。

与宋家人商量过后,一家人都很支持舒宁的创业大计,家里的存银愿意给舒宁花。

舒宁先去扬州城外用五两银子买了三亩最劣等的田地,然后请人去河里挖石头沙子做地基、去深山老林砍木头做房子、鸡笼、鸡棚,在只需要出人力费的情况下,一个月就把能养一万只鸡的鸡舍搭起来了,包括养鸡人住的地方,鸡舍隔壁则弄成了宰鸡场。

有了鸡舍,舒宁签了四个养鸡好手做长工,再以两文钱一只的价格,从扬州城以及周围县城采购了一万只小鸡仔儿,总共花了二十两,再加上鸡食采购费用、铺子租赁费用,宋家现有的存银几乎都被舒宁花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