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怀里的小身子晃了晃,苏颖低头:“你醒啦?”
苏谕两条小短腿儿晃悠的幅度更大了些:“自己走。”
嗐,他姐也不过是个9岁的小丫头罢了,内里的芯子具体多少岁不好说,但身体情况确实是这样儿的,要是后头背着筐子前头还得抱着他,那得多累呀,他睡着了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他都醒了,还让人抱着走…就怪不好意思的。
苏颖确实是有些担心的,她怕苏谕人小,爬这种还没化雪的山容易摔着,但刚才刘老头儿都说了,她弟得跑跑跳跳的多锻炼,身体才能健康,所以苏颖犹豫了没两下就同意道:“行,那你自己走一小会儿,要累了再跟姐说。”
苏谕被搁到了地上,这才发现到处都是新奇的景色,他上辈子是没怎么爬过这种野山的,好不容易出宫一回,每次都得被皇宫内卫给保护的严严实实,说是去游春,实际就是看宫门外头的小土坡,就连出宫打仗代父御驾亲征,那也是待在后方的大营里,从来没有说让他真上前线去跟敌人肉搏的。
所以这会儿,苏谕跟着苏颖一会儿过小溪,一会儿穿松树林子的,还真有重回儿时的那股子惬意劲儿了。
傍晚的天黑的挺快,刚才还有夕阳的余晖呢,姐弟俩走了没多大会儿,就连脚底下都快看不清了。
苏颖有心先直接回家,不去摘木耳了,她也怕走夜路出点儿啥事儿,完后就瞅见她弟摔了个大马趴。
苏颖:“…”
就说不放心让你自己走吧!
苏颖刚要问她弟没事儿吧,就看她弟状态不对,不但趴在地上不动换,脑袋还冲着右前方的树根儿一直望呀望的,满脸的震惊。
苏颖顺着她弟的视线往过瞅,好没,原来是一只灰溜溜的大肥兔子!
说实话,下午那半拉大白馒头早就消化光了,现在她瞅着兔子都开始不自觉的分泌口水!
嘿嘿,好在她弟反应慢,栽倒了也没叫唤,要不着兔子就得给吓跑了。
苏谕:“…”
孤才不是反应慢!孤这是没想好用哪个帅气的姿势抓兔兔!
苏颖悄摸唧的把背篓儿往身后的地上一放,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儿”下子就扑向了那树根儿底下的大灰兔!
肥肥的大灰兔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立即就落入了苏颖的手掌心里。
苏颖右手攥着一对儿兔耳朵,左手叉着腰哈哈笑:“看!你姐我的手艺不减当年!”
苏谕:“…”
好了好了知道了,你最厉害你最棒,咋着现在是当着孤的面,连装都不稀得装了吗?
苏谕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拍打了两下膝盖上的土灰,伸着手就要抱兔子:“兔!”
他还从来没摸过活兔子呢!活的!软乎乎肉乎乎的!嘴巴会一下下嚼草根子的大肥兔子!
苏颖说:“你等会儿的啊!”
她从脚边儿上薅了几簇枯草,给大灰兔子四只脚丫子绑的严严实实的,这才塞到苏谕怀里了:“抱着吧。”
苏谕一手抱着毛茸茸的兔子身体,一手还忍不住的摸呀摸的感受兔子皮毛的柔软触感,但他那爱惜欢喜的小模样儿,看得跟他身侧走的苏颖心里头直发虚。
苏颖觉着,她弟应当是没有后来那些没吃过苦的孩崽子们的那种,什么“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之类的奢侈想法吧…她要是回家就给这大肥兔子宰了炖肉,她弟不能哭着说不行吧?不能吧不能吧?
苏颖哪知道,她担心的事儿在她弟身上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因为她弟脑子里想的玩意儿更可怕。
苏谕想的是,这兔子长这么老胖,皮毛的面积也大,要是做个小围脖儿小手套儿什么的正正好,嘿,屁股上的肉也多,拷完之后,肯定比早上那只老母鸡要香!但他妈会同意把兔子给杀了吃肉吗?虽然才过来了两天,但他都已经瞅见过好几回,她妈心疼钱心疼得不要不要的了。
嗯,扒皮炙肉废太子苏谕,老狠心了!
姐弟俩心里怀揣着不同的问号与担忧,没多久就下了山。
进村子之前,苏颖还是把苏谕怀里的大灰兔子给要回来丢背篓儿里头了,这让人给瞅见了,到时候是吃进谁的肚子里可就不好说了。
苏谕依依不舍的在心里跟大灰兔说再见,觉着其实这后世的日子看起来好像也还行。
虽然吃不饱穿不暖吧,但相比于以前,他总得担忧是不是什么时候自己的脑袋,就得叫觊觎太子之位的兄弟们给搞搬家了的日子,现在这种,他只需要担忧大肥兔子的脑袋今天到底能不能搬家的日子,还是要好上一些的。
姐弟俩手拉着手的进了村儿,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但与往日吃完了晚饭就该回屋儿睡觉的平静夜晚不同,今天村儿里好像是发生了什么轰动性的大事件!
苏颖瞅见村里好些人都朝着知青们住的地方走,心里头就开始“噗通噗通”的疯狂跳动!
等听见有人嚷嚷什么:“胡老五跟陈大刚打起来了!”
苏颖这心里算是完全确定了,就是胡老五搞破鞋的事儿给捅出来了!
她赶紧蹲下抱上苏谕,然后两条小细腿儿倒腾的飞快,“嗖嗖嗖儿”的就跑回了家。
一进院子,瞅见刘兰香正带着老二苏茂跟老三苏诚吃饭呢,苏颖张口就喊:“妈!我去知青住的地儿看热闹了!”
完后她把苏谕往地上一搁,后背的背篓儿朝着墙角一摔,回身就要往外跑。
但没跑动,苏谕在苏颖身后头死死的拉住了她的衣角子。
苏谕:孤也要看孤也要看孤也要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