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这是我在外头攒的八万块钱。”
“你先去把钱交了,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表嫂听到这话,当场泪如雨下,颤颤巍巍接过银行卡道:“龙子,这钱、这钱我哪好意思收……”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牛哥的命就是我的命,他死了我会愧疚一辈子。”张龙也抹了一把眼泪,催着表嫂去交钱了。
八万块钱,再加上张牛豪这几年开挖机攒下来的六万,一共十四万,才不到手术费的一半。
张龙站在窗台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搞钱的办法有很多,但都是不正当的路子,牛哥是为了自己才出的事,他决定豁出去了。
十几分钟后,表嫂拿着发票走了回来,却没有看到张龙的人影。
他已经跑到了楼下的五金店,给自己买了一把榔头,还有一根烙铁,又抽出仅剩不多的一张钞票,跟老板打听了一下哪里有卖““一硝二磷三木炭”的地方。
那老板一听这话,盯着张龙打量了几秒,用本地的土话跟他说了个路子。
张龙道了句谢,就跑到那个地址去了,这里是个废弃厂房,里头有化肥池之类的玩意,在冒浓烟,几个穿着打扮跟清洁工的人在外头抽烟。
所谓一硝二磷三木炭,是张龙小时候跟二舅学来的玩意,在乡里也叫“黑土包”、“炸包子”,用这东西炸鱼塘,一下就能上个几十条。
那时候二舅警告过他,炸炸鱼可以,拿来炸人就不行了。
而这一次,张龙就打算用来炸人,或者准确来说,是去镇上炸施工地,他要让那个叫黄天霸的知道,前李村有个叫张龙的人。
这个人是瘟神,他惹不起,也躲不起。
怂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同归于尽的。
这一句话是张龙被关五年来悟出的道理,想在这个社会上闯出来一个名头,就得牢记它。
花了二百五十六块,买齐了材料,张龙叫了一辆黑车,用掉了最后二十五,就准备去黄天霸的工地,干一番大事了。
结果他正准备出发,表嫂的电话却打了过来,在另一头哭喊着道:“龙子,龙子,你去哪儿了?你牛哥他,他大出血,不行了,医生让你赶快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什么!?
不行了?
张龙大脑一片空白,但他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喊了一声师傅,让他开去医院里头。
ICU病房里,张牛豪浑身都被绷带裹上了,呼吸管之类的玩意,插的浑身都是。
表嫂柳素芬就在一旁跪着哭,整人都显得非常无助。
张龙赶紧上前扶住了她:“嫂子,嫂子,你先冷静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表嫂呜呜咽咽地说道:“医生说,说他脾脏破裂了,本来还能救回来,结果突然脑出血了……”
张龙脸色一抽,转而看向了病床,这个从小与自己一块玩到大的表格,此刻双目紧闭,非常虚弱,恐怕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张龙想起了两人之间的兄弟情,眼眶顿时就红了,他哽咽地道:“牛哥,你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不?我听你说!”
柳素芬在一旁急的哇哇大哭:“牛豪,你醒醒啊,你兄弟来看你了,你千万得挺住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或许是哭声引起了效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张牛豪,突然抽了一下,手指缓缓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