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赵禄,在北伐的问题上,可能有一些问题,或者说他的政治倾向趋向保守,但是他绝对没有降齐。
因为他一旦降齐,齐人大军早就已经越过淮河,兵临建康城下了!
沉毅抿了口酒之后,开口道:“他没有降齐,跟齐人就不是一家人,哪怕赵阀跟齐人之间有一些沟通,或者是有一些默契…”
“齐人也不会全盘信他。”
“齐人虽然会勐攻淮安防线,但是绝不会投入淮河以北的全部兵力,因为淮河沿岸,还有是要淮河水师,他们进攻的同时,也要分出兵力防备淮河水师,依我估算…”
“最多来一半。”
沉毅开口道:“淮北的齐人,在十一二万人的样子。”
“也就是说,最多会有五六万人来攻淮安。”
“而且这五六万人,不会同一批来。”
沉毅仰头把一口酒,一饮而尽:“所以,淮安还是有机会守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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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多少会有一些风险。”
他对着张简笑着说道:“所以,才要做好迁移百姓的准备,要是真的因为我的错漏,导致淮安尸横遍野,那就真是我的罪过了。”
“毕竟…”
沉毅微微低头道:“当初在醴泉楼,我是看过那本燕闻录的,相信师兄也看过。”
燕闻录,是六十多年前一个燕都人,记录下来的胡人攻破燕都之时的场景。
书上记载的文字,字字带血。
什么王妃裸衣而死,帝姬肛裂而死,黎民百姓尸骨陷坑,百里无有鸡鸣…
燕都被占据的时日之内,至少有十多万百姓或死或伤,而这本书,在陈国也一度成为禁书,只在读书人之间传播。
听到燕闻录这三个字,张简的眉头也狠狠跳了跳。
他也仰头饮下一杯酒,抬头看着沉毅,缓缓说道:“子恒,不管淮安情况如何,愚兄与你并肩应对,同生共死!”
“师兄不必这么悲壮。”
沉老爷微笑道:“也不一定会败,只是未雨绸缪而已,再说了…”
“即便败了,咱们最多也就是败退,还谈不到生死,不过我…”
沉毅敬了张简一杯酒,开口道:“我自己,还是有一些信心的。”
沉老爷面色平静,开口道:“只要淮河水师不倒戈相向,哪怕面对数倍于己的齐人,我有信心据河而守。”
他抬头看着张简,目光里有一些热切:“师兄,淮安一战,将会是一个转折点。”
“今年,是最难的一年。”
沉毅微微低着头,沉声道:“撑过了这一年,就什么都好了。”
“等在淮安站稳了脚跟,齐人动不得我,赵阀也动不得我。”
沉老爷敬了张简一杯,笑着说道:“到时候,大陈上下的任何人,想提北伐就可以提北伐,再不用藏着掖着了。”
张简也颇为触动,他喝了一杯酒之后,缓缓说道:“要是五年前,有人跟我说这种话,不管是谁,我都要吐他一脸唾沫,但是子恒你…”
“两年半时间,便平定了东南!”
“你说的话,愚兄是信的。”
张府尊畅快一笑,开口道:“自入仕以来,总是大父让我去做这个,让我去做那个,今番到淮安来做知府。”
“是我自己要来的!”
“能与子恒同进退。”
他看着沉毅,端起酒杯,爽朗一笑。
“实是人生一大快事!”
“当浮一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