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好听!”
皇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冷冷的看了一眼沉毅。
“可都说一套做一套。”
皇帝陛下冷笑道:“就像你,你沉七嘴里口口声声的说要为国出力,结果呢?”
“广东一摊烂摊子,你说撒手不管便撒手不管了!”
此时的皇帝陛下,明显是有一些情绪激动的。
大抵是因为,他跟沉毅是同龄人。
又或者因为,这会儿没有外人在场,让他可以不用再继续端着架子。
沉毅默默站了起来,对着皇帝弯身作揖,行礼道:“陛下,臣是活生生的人,臣是要有朋友的。”
“朋友?”
皇帝眯了眯眼睛:“应该是朋党罢?!”
两个人说到这里,终于算是吵起来了。
沉老爷很想狂怼眼前这个同龄人一顿,但是联想到他的身份,只能强忍怒火,低头道:“陛下明察秋毫,应该知道臣这几年在外面做事情,没有跟任何朝廷大员有利益往来。”
“更无从谈起朋党二字。”
“至于陛下说的广东一事。”
沉毅低声道:“广东一事,自朱圭被调换之后,在臣看来,便已经很难再处理好了,臣自知本领浅薄,于是自觉离开了广东。”
“尽量不把广东搞得更乱。”
皇帝咬牙切齿:“你沉七的意思是,朕搞乱了广东?”
“臣不敢!”
沉毅连忙低头道。
不管怎么样,皇帝是粘锅的,什么锅都不能往皇帝头上去甩,不然很有可能会砸在自己的头上。
虽然沉毅慌忙否认,皇帝陛下还是有些生气,他有些愤怒的说道。
“朕是想替你断去一些外部的牵连,安心替朝廷办事!”
“免得你沉子恒,将来在朝堂上左顾右盼,误入歧途!”
此时此刻,这一对君臣,如同吵嘴的朋友一般。
不过沉毅保持了最大程度的克制,只在心里骂娘。
而向来沉稳的小皇帝,这会儿也有了一点气急败坏了。
“陛下…”
沉老爷低头道:“沉毅无党。”
皇帝不屑的撇了撇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现在如此,不代表将来也会如此,再说了,既然无党,你明知道那朱圭在广东一省为非作歹,胡作为非,为何不仅不参他,还要在朕的面前保他?”
“因为其人尚堪用。”
沉毅微微低头道:“其人若不堪用,臣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臣以为…”
“陛下想要北伐,想要中兴,有时候需要用能不用贤。”
皇帝冷笑道:“那沉卿你,是贤还是能?”
“臣…”
沉老爷深呼吸了一口气,微微低头道:“臣二者都不是,只能尽力替陛下,替朝廷做点小事,不堪大用。”
说到这里,他从怀里摸出一块纯金的牌子,两只手捧着,深深弯腰:“臣兵部郎中沉毅,近两年半巡海已毕,特来向陛下交还金牌,缴还圣旨。”
皇帝默默的看了一眼沉毅递在自己面前的金牌。
按理说,他应该伸手去接的。
不过,他毕竟还是没有伸手。
皇帝陛下面无表情,问道:“这牌子,你用了没有?”
沉毅摇头:“臣尚未来得及用。”
“那你就先留着吧。”
皇帝有些意兴阑珊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语气慵懒,然后自嘲一笑。
“将来世道乱了,还能用它兑些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