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陈晋走出帐篷,感觉身上粘粘的,洗漱之后还让沙蟒打了一盆水来擦一下身体。
昨天他没有回市区,而是住在了园区,结果体验了一把蒸桑拿的感觉。
没办法,帐篷里面非常闷热,通风不足,所以很容易出汗,这也让他非常不习惯。
所幸他住的是单人帐篷,木星芯片可以让他瞬间入睡,进入深层睡眠,所以睡得还好。
但是可以想象园区五万多其他人是怎么睡的。
所以他认为必须要保证园区的用水充足,没有足够的水,估计到了晚上人都没有办法睡着。
擦洗完身上的汗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他走出帐篷,准备练练拳活动活动筋骨,却见广场对面的医院门口,一个女人抱着头蹲在地上,他的视力好,还能看到女人的肩膀在抖动,似乎在哭泣,女人的身边还站着男孩,抱着女人的脖子,身体也在颤抖。
正是宋元良的妻子魏淑芬和他的儿子宋小虎。
他感觉很奇怪,因为宋元良前两天就醒了,因为救治及时加上营养液的作用,身体恢复的还是挺快的,现在可以说恢复有望,魏淑芬她哭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慢慢走过去。
“魏同志,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能和我说说吗?”陈晋问道。
魏淑芬本来在埋头哭泣,听到声音后连忙抹去眼泪然后站起来,差点把宋小虎给带倒在地上,她又赶紧弯腰把儿子扶好,红着眼睛道:“是陈局长啊,不好意思让您见笑了。”
“魏同志这是怎么了?是在园区受委屈了吗?你和我说说,我一定处理。”
魏淑芬赶紧摇头道:“不是不是,这里的同志都对俺很好。”
“那是出什么事了吗?”陈晋不由疑惑地问道。
魏淑芬欲言又止,有些张不开嘴。
宋小虎突然说道:“陈叔叔,我大伯和二伯发电报说要来这里抢我爹的工作,把我们赶回家去。”
“魏同志,是这样吗?”陈晋皱眉问道。
魏淑芬眼泪流下来道:“嗯,大队里打了电报给队长,说俺男人的两个哥哥要来这里,把我男人替回去。”
陈晋知道,这些民工都是以国防科工局的名义在京城郊区及周边省份招来的,但不是直接招的这些民工,而是向地方上分配名额,然后由地方上组织起来,国防科工局挑选的,从市到县再到公社最后到生产队。
国防科工局给的工钱就算在京城也算不低了,在农村更是属于高薪,每个月三十块钱。
但这三十块钱并不是全部都给民工个人,要上交一部分给生产队,实际上还有给上级的那部分,具体是多少,每个地方都不一样。
有些地方几块钱,有些地方十几块钱,像宋元良就要交给生产队每个月十块钱。
但尽管如此,这样的工作机会仍然是农村里面梦寐以求的。
“这换人不换人,是你们家自己说了算的吗?宋元良同志受伤了,如果不能继续工作,自然要回家治疗休养,但是要替换,至少应该是项目负责人说了算吧?难道可以让宋元良同志的哥哥来替换?”
魏淑芬低声道:“陈局长,俺,俺实话实说了,当初来挑工人,俺男人身体好,干活肯卖力气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还给队长和公社那边塞了钱的,足足五十块钱呢,才定下来的名额,我们家钱不够,还找他大伯他们借了点,这次俺男人受伤了,他们想要这个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