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直升机上下来，娄亚柳就一直激动着，让陈晋还担心他是不是有高血压的毛病，那就危险了。

“陈晋啊，我和你说，你的直五改得非常好，非常好，这样的话直五就实用化了，对了，你这些技术交给国家没有？”

娄亚柳激动地大声道，因为还在适应直升机的螺旋桨下面说话。

陈晋摇头道：“还没有呢？司令，我们国防科工局虽然也是国有的，但是这些技术也不能无偿提供出来，哪个厂子想要，也要付出代价不是？”

娄亚柳有些生气地道：“陈晋同志，你的小团体主义怎么又犯了呢？你们国防科工局也是国家的单位，必须无偿献给国家。”

陈晋一脸认真地道：“司令，国防科工局是国家的，但是我们国防科工局做的不是一锤子买卖，不是有了研究成果我就可以升官发财，从此以后不搞研究了，因此我们国防科工局不能仅仅依靠国家的拨款，还需要有自己的创收渠道，来支持自己的科研项目，另外，我们也不希望外行领导内行，对我们的研究项目指指点点，或者用自己手里的权力来卡我们的经费，所以希望司令你能理解。”

娄亚柳沉默了下来，陈晋说的也是有道理的，纯粹靠国家拨款的科研单位，往往存在外行领导内行、经费卡脖子的问题，这是现实问题，但他总觉得陈晋的这种思想有问题，你有疑问有困难可以找上级解决，怎么能这么追求经济利益呢？

朱启明见娄亚柳脸色不太好看，说道：“陈晋同志，我们都是为了国家，为了部队，你这把飞机卖的这么贵，这不是给国家添麻烦吗？这是要影响部队建设的啊。”

“朱政委，每个人都有十根手指，每根手指各有长短，也各有用处，你不能让大拇指干食指的活，对吧？国家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应该让最合适的人干最合适的工作，而不是像撒胡椒面一样，这里撒一点，那里撒一点，我们国防科工局就是最适合干科学研究的工作，对个人来说，干得好不应该多拿一点吗？对单位来说，干得好不应该经费更充足一点？自由度更高一点？”

朱启明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只好反问道：“那干得不好呢？”

陈晋突然一笑道：“干得不好，也没见到有单位被处理，不过在我们国防科工局内部还是有很多竞争的，一次工作没干好，可能是运气问题，就只能你喝汤，看着别人吃肉了，连续几次没干好，那就是能力问题，这种人应该淘汰出局，留在单位里不仅会带坏风气，还会挡住别人进步的路，就像一颗肿瘤一样，必须割掉。”

看到气氛有些不好，张汉昌道：“陈晋同志，你们这些科研机构也是为了国家研制新飞机，通力合作不是比互相竞争更好吗？”

陈晋摇头道：“通力合作是最理想状态，但是没有了竞争，很快就会变成一潭死水，甚至互相推诿扯皮，这是人性决定的，人在没有外部威胁的情况最容易发生的事情就是内讧，而内讧产生的内耗比竞争更严重。”

一个参谋说道：“那也不一定吧？我们的蘑菇蛋不是集合全国之力一起研究出来的吗？”

“那是因为，蘑菇弹是在最高领导指导下做的研究，谁敢有其他心思？但是我们日常研究的项目这么多，总不能每一个都让最高领导盯着吧？”

“您也没办法要求所有人都一条心思吧？其实这和我之前参考漂亮国的红旗军演提出我们华夏的金雕比赛也是一样的，有竞争才有压力，没有竞争只会让人没有危机感，最后无所事事，把精力都花在勾心斗角上面，这对于一个国家也好，一个单位也好，甚至一个人也好，都是不利的。”

娄亚柳沉声道：“陈晋，你这种想法和我们国家的政策是不相符的，你知道我们国家是讲计划的，还是慎重一点。”

陈晋摇头道：“完全的平均主义是大锅饭，我不反对计划，但是大计划下面还是要有小竞争，才可以在保证方向正确的基础上，通过竞争实现资源配置的效益最大化，如果把管理比较打仗，上级的指挥就是计划，那派哪一支部队执行任务，是一连还是二连，还是三连？这就要看谁最适合，而不是点谁的将都可以，司令您说是吧？”

娄亚柳没有回答，还在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