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举报……贵、贵族之前在拍卖场的时候,其实经常忽视我,还经常提出一些奇怪的要求要我去完成……可我只是一个鉴定师,又不是超人,当然会有没法完成的部分,那个时候这家伙就又打又骂……把我每次都折磨个半死……”
在这鉴定师讲第一句话之前,白无一一度以为他只是脑子一抽决定当一把串子。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认真在控诉贵族的罪责,这货甚至还指着自己(对于白无一等人来说并看不见的)脸,认认真真地抱怨着说:
“看,我的脸很青紫吧?就是他让我搞鉴定,一连定一堆很小的钻石之类搞的……他不但给的量大,还一定要我吹嘘一下那些钻石,我哪会那么多假话啊……结果就是愁得三天三夜睡不着啊。”
“哦,你这么苦。”
关寒悄咪咪溜过来,戳了戳他的背:
“之前怎么不说?”
“之、之前我害怕他们,是被逼着给那家伙说话的,都说了咱们都是市民嘛……我一个小小的鉴定师,其实也就是普通人,跟什么上流人士可扯不上关系。”
之前坚定地站在反审判第一阵线的鉴定师竟然就这样跳反了,这些别说那些上流阶层傻眼,就是旁边市民一边也难免露出被勾石糊脸的难绷表情,而这家伙看没人应他,于是便张开手臂疾呼:
“各位啊!我可没说谎啊!我……就是被欺负怕了,你们想想一开始你们不也都是看热闹的样子吗?是那个台上那个、呃、厉害的先生证明了,他们有能力改变一切大家才敢帮他嘛……我一开始,也没想过他能赢嘛……”
最后一句,这鉴定师当然是压低了声音说出来的,但关寒耳朵很尖,于是还是听到了。
“还有谁要举报啊?”
他倒没第一时间戳破,而是借着这个时机笑眯眯抬手,那群一开始呆住了的上流人士便骤时间陷入了混乱!
“我!贵族欠我家薪水很久了!都怪他我才没法向员工发钱,这都是他的错啊!”
“那个、贵族一定要我给他送好处,我没办法只能拿了公款,但我本人可是一分钱也没花,全赔他身上了。”
“贵族非要安排一个人去做维修工作,我本来觉得不行但是怕他怪罪就还是按了……呃,不,那个人不是我侄子。”
因利益而竭力追捧之人,在利益丧失后,必因避免损失而比任何人都对旧主露出獠牙。
之前,上流人士的声音就比许多市民都大。而现在,他们的声音更大了,几乎成了人群中最群情激愤的那伙人,他们大声数落着贵族的罪行,将一切归咎于其身,但那之中,记者和少部分看起来更为精明的人却是闭着嘴,一言不发。
“我……我没做这些……”
台上的贵族呆滞地看着这一切,扭曲的嘴中艰难吐出一些话:
“这些事里好多……我根本没做!你们为什么,之前那么积极救我,现在却这么想要我死……”
“别让这家伙说话啊,大人,快捂住他的嘴吧,对于这个恶贯满盈的人,不需要让他说话!”
“你们……!”
贵族愕然地发出一阵尖叫,而白无一只是沉默地听着、记着……然后看向那些上流人士。
“那么,按照之前的流程,”
之前一度似乎要按死贵族的审判者说:
“你们谁愿意为自己的话负责,谁愿意喝下酒吧的酒?”
“呃。”
上流人士纷纷避退。
真可笑,真要只论舆论影响工作的话,白无一也好、关寒也罢,都不一定比得上在这城市毕竟根扎已久的记者,但配上这么一群“队友”,这事便轻而易举了。
现在,他们好像站在了白无一一边,白无一却宁愿他们继续当敌人……不,现在担负审判官一责的他,本身就是不应当偏向任何一方的,他应当按照真实的善与恶给予贵族一个结局——尽管那是显而易见。
“那么,这些举报我也一样无法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