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白无一点点头，继续向议论纷纷的市民开了口：

“审查的制度也已经有所保证了，那么，就请各位畅所欲言吧？”

“……”

寂静。

白无一的话语并未直接引得群情激愤，而是引来了一片死一般寂静。

这种寂静，并非完全的抗拒或当真无人被欺压……而是，哪怕只是长期走在漆黑洞窟中的人，见到光明的第一时间，也未免会愣神。而白无一对于大多人来说也不过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新市民，即便当真给城市带来了不少变化，市民们依然在怀疑：

向他举报，当真能改变什么吗？

举报结果，当真能如大多人所愿吗？

这会不会只是一场短暂的梦境，或者更糟糕的，会不会是贵族的一场骗局，只是想将不服管教的谋逆者暴露到自己的视线中去……一旦举报，第一时间面临的便将是死亡？

真的要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吗？

“我来！”

在这难熬的寂静中，终于有人举手，打破了一切的僵局。

这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走起路来脚步有些虚浮，脸上也挂着和贵族有些相似的白瓷面具。

“……请讲。”

“贵族大人，我是负责珠宝鉴定工业的鉴定师，和您在拍卖场中有一面之缘，不知您是不是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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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一站出来，便先向贵族行了个礼，笨拙的礼节却在其他市民中引发了更加激烈的讨论，他无视旁人的非议，只是热切地搓着手，盯着台上战战兢兢的贵族。

“哦……哦……”

贵族分明不记得他了。对于之前的贵族来说，一名小小的鉴定师估计和其他市民也没有多大区别吧。但现在，他却不得不对这昔日不屑一顾的小人物咧开嘴、用丑陋的面孔露出个谄媚的微笑：

“当然！我当然记得……鉴定师对吧？你的手艺可好着呢，我总是很信任你的鉴定……”

“呃、呃，对！大人您可经常来我这鉴定宝石，我们可是很熟悉的……对了，我想向上面那个无礼的家伙证明，大人慷慨仁慈、总是连对我这种小人物也宽容以待，别说什么审判罪行了，简直就是该大加夸赞的大好人！怎么可以被像那样对待！”

似乎被贵族的反应吓了一跳，那鉴定师短暂呆滞后便越发积极地对白无一指指点点了起来，而后者一言不发，一点也没捣乱地等他把话说完了。

“您可以确定您话语的真实吗？”

直到鉴定师自己没话说了，白无一才开口：

“要不要来一杯酒？”

“！哼！酒吧的酒，是给那些三等人喝的，像我们这种人，在拍卖场的红酒才勉强能对上点胃口……用不着你乱推荐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