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七章 鹿角帽(1 / 2)

武夫 平生未知寒 16086 字 8个月前

很多很多年了。

几乎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存在,就是那位妖帝陛下。

不论是当初的痴心观观主,还是之后崛起的那位大梁皇帝,其实在这位妖帝面前,都差着境界和杀力。

从没有人想过,有一天妖帝会在这个世上败给其中的某一人,但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妖帝在那一剑之下,暴退不知道多少距离,妖帝此刻甚至已经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一代妖族帝君,天底下最了不起的绝世大妖,在大梁皇帝和痴心观主离开人间之后的天下一人,如今还是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那位神女头上,看着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人们的思绪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很显然,最多的情绪就是震惊。

这些人里,除去陈朝之外,所有人都不知晓这位神女来自什么地方,可就是这么一个连从什么地方来的女子,还是将妖帝击败了。

这是让人很难接受的事情,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就在所有人的眼前。

神女飘然在空中,谁都没有去看,就只是朝着陈朝眨了眨眼睛。

“姐姐……”

陈朝仰起头,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

神女瞥了陈朝一样,佯怒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真觉得我们就此生死一别,再不相见了?”

只是才刚刚装作这个样子,似乎也很不愿意在自己这个弟弟面前表现得太过凶的神女很快便笑容灿烂,“傻小子,不过是一道投影消散,你想要见我,就来寻我就是了,暂时的分别罢了。”

“不过再次见面不难,你小子平日里也要小心一些,别惹出了什么事情来,自己收不了场,我这个做姐姐的,可真帮不了你什么了。”

神女看了一眼陈朝,眼里有些担忧的情绪,但很快便又消散,她再次眨了眨眼,笑道:“臭小子,喜欢的姑娘不赖嘛。”

“一个有九柄本命飞剑的剑修,反正姐姐我啊,这一辈子是就见过这么一个的。”

神女挥挥手,似乎是没有什么想说的了,也不打算等陈朝说些什么了,就这么开始消散。

陈朝立在原地,沉默不语。

他看着神女渐渐消散,最后在原地只剩下一朵雪花。

而那朵雪花也是落在雪地里的时候,也就此摔碎,消失不见。

陈朝叹了口气,很是复杂。

今日之事,实实在在还是在意料之外,他是怎么都没想过这一场算计,最后卷入其中的人不止是西陆,甚至就连妖帝都被裹挟进来了。

这位妖族帝君,当下对于大梁来说,就是实打实的无解存在,陈朝暂时还没什么办法。

现如今陈朝只希望,此刻的妖帝是真的被重伤,妖帝下次出现在战场上的情况,越晚越好。

这样一位跨过忘忧之上的存在,实在是太可怕了。

陈朝默默想着,如今这个世间,恐怕最接近那位妖帝的存在,应该是仍旧还在闭关悟剑的剑宗宗主。

如果下次妖帝再出手,能不能请得动这位剑宗宗主出手?

一切都是未知。

陈朝深吸一口气,从雪地里挣扎着走出来,远处得以在混战中逃出生天的两位大妖已经远去,陈朝也不想再追,此刻不管是妖族和人族这边的战争,还是他们这些修士之间的战斗都几乎是告一段落。

从修士们来看,这一趟陈朝深入漠北,斩杀大妖无数,最后更是差点杀了西陆,怎么看都还算是不错。

而从两边的大战来看,谢南渡深入一线潮,以身为饵,高悬那边应该是出其不意,大获全胜,这一次妖族和大梁之间的相互试探,几乎也是落下帷幕。

毫无疑问,妖族这次大败。

而大梁胜在有谢南渡而已。

这位女子是注定要一战而天下知了。

仅凭着这样一战,这位才第一次走上战场的女子就注定会在大梁甚至历代名将里占有一席之地。

至于之后还能往前攀登多少,不好说。

“没事吧?”

陈朝来到宋敛和陈万年身侧,尤其是看着宋敛,打趣道:“要是宋老哥死在这里,我这辈子都没脸去见嫂子了,更别说吃嫂子炖的汤了。”

宋敛一脸疲态,和大妖交手,要说是轻松,这肯定是假的,不过这次他的确还是没受伤,毕竟出手的时候,场面其实已经在控制中了。

陈朝看向陈万年。

后者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豪迈笑道:“多谢镇守使大人给的机会,这些年憋的气,这会儿撒个七七八八了。”

陈朝故作诧异道:“不是十分?”

陈万年也不藏着掖着,而是直白道:“最后这一两分,还是在风灵山身上,不过好像也没机会脚踏风灵山了。”

陈朝啧啧道:“这会儿肯定没办法,但要是有一天陈先生要是能胜过本官,别说脚踏风灵山,就是去脚踏痴心观,本官也在旁边给陈先生鼓掌捧场。”

“哈哈哈……这个倒是不指望了,镇守使大人年少有为,武道修为如上青天,一日比一日更高,下官这辈子,大概只会距离镇守使大人越来越远,不会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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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万年也算是看得清楚,陈朝这个年纪,便有这份成就,往后自然是越来越高,绝不是他们这样的寻常武夫可以比较的。

“陈先生……”

陈朝忽然开口,看向眼前的陈万年。

后者点头,等着陈朝的下文。

陈朝嘿嘿笑道:“刚说什么来着,什么如上青天?没太听清楚,能再说一遍?”

宋敛听到这里,就已经转过身去,这家伙到底是哪里都好,就是这性子啊,偶尔也太跳脱了。

当初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有这样的性子也就算了,毕竟是个少年心性,可这会儿站这么高了,又是这么个境界了,还是这个样子,真是让宋敛也觉得无奈。

可无奈又怎么样?到了这会儿,他又能说些啥?

不爱听,也得捏着鼻子听着。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嘛。

陈万年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陈朝,于是有些茫然,一时之间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这位镇守使大人是个啥意思?

……

……

陈万年失神的当口,陈朝已经来到那边谢南渡身侧。

一线潮战事已经接近尾声,谢南渡正在跟副将袁停交代一些事情,袁停在看到陈朝来到这边之后,已经有些恍惚失神。

在战场上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袁停也算是经历了两代大将军,经历过数次大战,但只怕没有见过任何一人,可以比肩眼前的年轻武夫的。

光是听闻的那些战绩,就已经足够骇人听闻了。

更何况对方还这么年轻。

“好了,你去吧。”

谢南渡动了动嘴唇,让袁停先行离去,而后这才看向陈朝,皱了皱眉。

“就到了那个时候,那些事情也要非做不可?”

她说的,自然是陈朝之前在遇到妖帝的时候,还是不管不顾朝着对方竖起中指的事情。

这种事情,对于谢南渡来说,其实有些没必要。

更何况在当时的那种局面下,会激怒妖帝,得不偿失。

陈朝眯了眯眼,微笑道:“也没你想得那么严重,而且这样做,我心里觉得还行。”

谢南渡不说话了。

倒也不是生气,只是眼前这个女子,是在开始思考眼前的这家伙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不过想想之后,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陈朝去牵起眼前女子的手,微笑问道:“一起走会儿?”

谢南渡看了一眼陈朝,想了想接下来的确没有什么一定需要自己才能做的事情,便点了点头,这一次相见,她的确也有些话想要和眼前这家伙说一说。

……

……

云间月和那位准备赶赴一线潮的妖君交手,到底是没有分出胜负,当时云间月并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估计大概会和陈朝有关,所以就打定主意不让那位妖君离开。

至于那位妖君,本来打算尽快解决掉云间月,但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位新的痴心观观主,居然战力如此强横,一手雷法,杀力十足,他一个不小心,甚至被那些天雷砸到脑袋上好几次。

别说是尽快打杀云间月,就连最后想要脱身,都很不容易。

所以到了最后,在看到那边一线潮那边所有都平静下来之后,这位妖君并没有选择继续在这里和云间月厮杀,而是且战且退,最后在云间月的默许下,他抽离战场,返回妖域。

云间月看着那妖君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看了一眼。

一线潮那边,他也没打算再去看看。

事情大概是尘埃落定,不过结局如何,他暂时不知晓。

但不管如何,那边已经结束了,自己再去,也没了什么意义。

他转身南下,有些苦笑。

自己这次赶赴漠北,好像还是晚了一步。

有些事情,还没赶上。

只是才南下不远,在风雪之中,云间月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那道身影的一瞬间,云间月便愣在了原地,有些失神,但随即便笑了起来。

……

……

失神是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这个人,而很快便笑起来,则是因为见到这个人是真的有些让他高兴。

他少年时候被带上痴心观,自己的师父早早仙逝,之后的那些日子,其实一直就是眼前见到的这个人在给他传道解惑。

两人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

云间月认真地行礼,更认真地开口,“弟子见过师叔,师叔还在人间,弟子无比开心。”

论辈分,眼前人便是自己的师叔。

而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上上一代的痴心观主,无恙真人。

也是那个时代的道门领袖,甚至是方外一人。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痴心观的观主,已经换了不止一次了。

无恙真人看着眼前的年轻道人,满眼都是欣慰,他此生也无弟子,云间月便被他当作弟子一般培养,如今能看到他来到这里,他除去欣慰之外,很难还有什么别的情绪。

自己种下的那棵树苗,经年不见,已成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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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种树人,除去欣慰便只有欣慰。

“你是如何判定寅历害我,而非我传他观主之位的?”

无恙真人盯着眼前的云间月,他倒是对当初的事情很感兴趣,寅历在那片仙海前带走了他的观主印章,又是他师弟,加上更是观里的掌律,在那个时候,其实观中上下,应该都是不会怀疑他什么的。

至少怀疑也是找不到证据的。

“最开始只是感觉,和他同在观中多年,掌律如何,倒也有些清楚。”

云间月想了想,说道:“但让弟子一定觉得他有问题的是他处事风格。”

有些人是不会变的,即便做任何事情,都有内在的东西支撑。

寅历真人的一切行为,就都透露着古怪。

“但证据是从何而来的?”

无恙真人看着云间月,微笑道:“这件事太大了,如果没有证据,观里那么多人,不会信你的。”

“证据是很重要的,真相他们是不会在意的,甚至为了大局,他们对我的死都可以不在意,所以你想杀他,就一定要所有人都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云间月说道:“是的,弟子先杀了他,然后再回到了观主,造成了既定的事实。”

“如此一来,他们的确就是不会说些什么来,因为活着的云间月,不管怎么看,都要比死了的寅历来的重要。”

无恙真人能坐在那个位子很多年,自然知晓很多,也明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