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店。

夜九幽看着一溜的女式成衣，心中有点小小的懊恼。

一时冲动说要买什么衣服，这些都是什么玩意儿，有自己的幽暗法衣防护力高吗？能提供灵力加持吗？能增幅自己的技能吗？

啥都没有，光好看有个什么用啊……再说了我也不觉得自己这漆黑就不好看啊，为什么要迎合你们人类的审美？

更气人的是这个姓赵的，进来起那眼珠子就往肚兜那边瞄个没完，还露出了很猥琐的笑意。混进女人的衣服店里看肚兜就是你这番操作的目的吗？

天知道赵长河只不过想起了自己曾经去给崔元央偷肚兜的过往，那时的浪荡江湖对比如今，别有一番滋味。

那笑意明明是缅怀，当然看在夜九幽眼里就只剩下猥琐了……

「姓赵的！」夜九幽气沉丹田，一声怒喝：「你是来挑衣服的还是来逛窑子的？眼睛在看哪呢？」

夜九幽抬头看着天际晚霞，良久不言。

夜九幽笑笑：「人类社会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其实我比你懂，毕竟见过太多。只不过平时不会这么去想，既然你有意让我试一试凡尘，那我刻意去做李家小姐的角色，便当是如此。」

夜九幽莫名其妙，说这个干嘛？

赵长河道：「你刚才为什么会交待他们查人贩团伙？这是我本来想说的，竟然被你抢先，我纳闷得现在都想不明白。」

迎着赵长河略带呆滞的眼神，夜九幽心中隐隐居然有了点小得意，冷声道：「比唐晚妆何如？」

「咳。」赵长河一脸正气地收下：「谢了，有人欺负你报我名字。」

夜九幽「嗤」地笑了一声：「那不过是你的审美，毫无意义。这次的交易已经结束，更别指望我以后还能陪你试验怎样才是极限。」

「未婚夫妇……」有人灵光一闪：「怪不得那男人很面熟，好像是赵长河啊！」

长安的风气并无崔王各家那种婚前不得相见的臭规矩，未婚夫妇出来买衣服买饰物太过正常，虽然婚前同居多少是会让人诟病的，但当这两位是赵王与李小姐的时候，就没有人敢置喙了。反倒直接坐实了那个风传的婚约，还营造了两人很恩爱的形象。

两人同时低头看了一眼，赵长河才说出了第一句话：「在我们赵厝这样乱丢很没公德……在这里就习惯了，连刚才在城内都丢。」

只是觉得气氛静谧，两人都不想说话。

「所以你认为关陇形势才是大事，才应该是我的关注要点？」

「当然。只是有点幼稚。」

见赵长河连在背后说句自己比唐晚妆好看都不肯，夜九幽臭着脸再度「哼」了一声，举步出门。

赵长河终于驻足：「你应该不会再留我晚上去你那里了……今晚我去天河，还有事和大伙商议。明日我再带她们一起找你，商量白虎剑皇这些事宜。」

赵长河不置可否，转而道：「我看着你一个人独处幽垠的样子，想想不知这样呆了多少万年……说心疼吧或许油腻虚伪，但心中有点不舒服这确实是真的……」

唐晚妆反而不会穿这种比较衬身材的衣服，大家闺秀很少有这款式，倒是流云水袖衣带飘飘的。真要比谁好看真的比不出来，一株天上仙草，一朵地狱妖花。

夜九幽傻眼了。

「难道不是？」

如今身份传开，夜九幽要么抛弃李家小姐的身份继续躲回深渊里做魔神，但凡还想利用李家的身份来占据关陇，那这婚约就成了要命的符咒，关陇将会在共识之下真成为她的嫁妆，再也起不了分裂神州的作用了。

旁人反正不认识唐晚妆，

尽情拍马屁：「唐晚妆怎么可能有李小姐好看！」

「大学城，学生街……嗯，说了你不懂，但你要知道那也许是诸天万界烟火气最浓的地方之一。」

夜九幽还是没回话。

「等等。」夜九幽喊住正要撤退的卫队：「那边街角有个人贩子，刚才被赵王击伤，此刻动弹不得还在那里，你们带回去查查，若有团伙一并剿了。」

再不花哨也是有所雕饰的，怎么也比之前通体纯黑的多点衬托，这长裙一穿，瞬间就给了人一种女神之感，威仪与神秘全出。这倒也罢了，人类设计的玩意儿最关键的在于，会有意地去衬托身材，使得长腿细腰玲珑曲线尽数展现，端的是个极品尤物。

此前的对话双方是传音说的，外人都听不了，直到最后这句话才是正常发声，立刻就有人应和：「这套李小姐穿着一定好看，气质太搭了！」

说到这里，太阳终于彻底落山，只留一抹残光隐现天际。东边已经有月亮升起，星斗漫天。

夜九幽心脏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冷冷道：「给我买这种凡间女子的饰物衣裳，就能成就你所谓的大事？」

「天榜第一在我身边，用得着你们这些废物来护卫安全？」

赵长河也在看她，上下打量：「因为我想看见你最美的模样……今天这样或许还不是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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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河飞速打断：「确实我们只是未婚夫妇，也差不多的……」

「是。」

本座的对手是夜无名，一群凡夫俗子不停拿我跟个凡间女子比个什么比？

浑然忘了，不久之前自己布置东南动向的时候还对唐晚妆颇多赞誉，而此刻心中对唐晚妆的评价却已经跌到谷底去了……

到底什么是鸡毛蒜皮啊……夜九幽无语道：「那你又说来长安确实有这方面意图？」

「当然没有！」

夜九幽也没说话，漫步到了摊位上，又买了两支，转头塞给赵长河一支。

夜九幽反应过来，扭头对人喊：「我不是他妻……」

赵长河无辜地道：「难道你穿过？」

原本夜九幽约赵长河晚上相见，结果大白天就来了，直到此刻「约会」了一天了，都才黄昏。本来约见是为了什么，夜九幽都快不知道了。

「是。」卫队很快退去，街市却再也没有之前的热闹。

说完一溜烟追了出去，到了门外才发现夜九幽也

没走远，正安静地站在一边看着远处飞奔而来的一队人马。

一句话倒把旁人的目光说得柔和了七八分：「绝世好男人啊……」

围观的姑娘们都是一阵拉长了的「哦~」声，看来果然是夫妻俩。这对小夫妻都很保守嘛，男人没出去玩过，这姑娘连肚兜都没穿过……长安由于长期有北胡和西域诸国通商，风气相对还是比较开放的，这种保守夫妻真少见……

夜九幽下意识打量了一下，是一套纯丝质的长裙，造型也不花哨，通体紫色，只有少量火焰型的青色花纹点缀，像江湖教派的法衣多过大家闺秀的衣裙。当然这种武道之世，成衣店有江湖教派款式的衣饰倒也十分正常……必须承认确实很衬她的气质。

「你知道我今天的主要用意是让你贴近点凡人生活？」

这才醒悟这厮为什么要带自己来长安，但凡去其他任何城市都不可能达成这种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