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河道:“我也要再度谢过圆性大师,当年地图算是我与红翎的大媒,甚至还能算我与三娘之媒……意义可远非大师当年能想象。”
圆性哭笑不得,和尚可以做媒,但从不想做一对多的媒。算了。
赵长河续道:“事实上帮你们也是帮自己,对方明显冲着挑拨你我两家的关系而来。黯灭这货我是知道的,它属于希望世间混乱,不想有统一的神州,这点在之前就非常凸显,而你们……”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圆澄非常识趣地道:“赵王勿虑,我等坚决拥护神州一统,为万民安定而努力。”
赵长河听着这话总觉得有点现代感,很想帮他们换个表达……可想想好像也就那么回事,便道:“诸位维护信仰,导人向善,朝廷也乐见。但这里有几个问题,需要和诸位分说明白。”
能说朝廷乐见这个基调就好……和尚们都是大松一口气。要知道所谓灭佛令还悬在脑袋上根本就没取消呢,要是赵长河来一句你们压根不合法,这时候的佛门还真的没办法和朝廷对抗,又要凄凄惨惨地遁入地下。时日久了,谁都不敢说会不会又变成一个弥勒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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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河能这么定调,基本就意味着灭佛令取消,那别的什么都好谈。
圆澄便道:“赵王请说。”
赵长河道:“第一,你们急躁了,容易被利用。那种急躁之意、争执之心,本就是魔意,我练的是魔功,对此很有发言权,我都要‘慢下来’,才能不被血煞之意控制自己。何况于佛门?”
众僧低喧佛号:“阿弥陀佛……”
谁说此人和佛不搭边?其意分明是近的。
赵长河续道:“一旦此意被利用,便是此番之难的根源。这位佛陀吸收的信仰之力中有大量的争执与混乱,导致嗔怒之心满溢,有悖怒目金刚的本意。金刚怒目为的是降魔护道,为的是世间不平,而不是为了利益或偏见,互起争执。同时也让好不容易安稳的荆襄再度有了乱源,给老子添乱……”
圆澄道:“我等知错。”
赵长河怔了怔,看着白眉白须老态龙钟的和尚低头认错,心中倒也不想多骂了,只是道:“第二,佛门若要继续传播,一些规矩要定好。”
“赵王请说。”
“我不知道你们是哪来的佛产免税、出家免役的说法,也许是前朝更早之前的惯例、也许是你们也需要这样的扶持才能发展,但我话在这,不许。想要立寺传道可以,但税役必须一体同仁,否则田地兼并、人口流失,早晚要有大冲突。现在你们寺庙这么大,田产也不少,先把四季度税给老子补了,避的役也给补了,可以折成钱粮。”
满座和尚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些发苦。
要是平时还可以争执一下,现在形势比人强,明显有魔头在暗中针对自家,佛陀都差点被弄死了,还是赵王救下来的。且不说恩德,单论后续也需要赵长河继续帮忙,大伙就没有任何争议的本钱,一肚子愁苦也只能憋肚子里。
逃税一时爽,真到了要补税的时候,怕是要卖田产才补得起。还好没算滞纳金,否则怕是殿梁佛像都要拆去卖了……
赵长河叹了口气,低声道:“徭役这事,倒是有点违背我三观,当时在巴蜀我看了就很不舒服。除了应有的兵役之外,别的我会想办法让这东西永远消失,或者替代。但前提是我们要有一个稳定的社稷、和平昌盛的环境,诸位若有佛心,当助本王一臂之力,共攘内外。”
众僧起身行礼,低喧佛号:“阿弥陀佛……谁道赵王非佛?这便是佛。”
赵长河正待补几句,心中忽有所感。转头看去,岳红翎倚在门边定定地看着他,美目欣赏而复杂,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