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晔走了,留下商如意一个人躺在床上,许久,都有些回不过神。
??不可能两边都选,也不可以什么都要——这,是他留给自己的话,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把她的犹豫和挣扎,看得那么明白。
??可是他呢?自己又看清了几分?
??就在商如意心乱如麻的时候,图舍儿又进来了,她心疼的坐到床边,轻声说道:“昨天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大变样了?小姐,你晚上到底怎么睡的,怎么还给弄发烧了呢?”
??“……”
??商如意无言的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我饿了,弄点吃的来。”
??没想到她会主动要吃的,图舍儿倒是喜出望外,急忙从厨房拿了一些饭菜来,自然是专门为病人准备的粥和小菜,商如意的确被低烧折磨得没什么胃口,却还是强迫自己吃了一些。
??果然,饭菜是最好的药剂,吃饱了一些,人也精神了不少。
??她往外看了看:“什么时辰了?”
??图舍儿道:“快到巳时啦。”
??商如意道:“去,拿衣裳来给我穿上。”
??商如意根本来不及回答他,接连咳了好一阵,甚至咳得坐不稳,险些从床边跌落下去,宇文晔急忙一把抱起她。
??而眼前,却是一室怡然。
??“……”
??但最重要的,是夹杂在浓郁药味里,却仍然令他心中一悸的那股馨香。
??宇文晔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怎么还在?”
??看着他的背影,商如意轻轻的叹了口气,眼见薛道彤也要转身往外走,她叫住了他,从身上取出宇文晔留下的那封信递给他,道:“薛叔叔,这是二哥让我给你,烦请转交给爹的。”
??宇文呈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也不知是因为突然被抱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商如意的咳嗽也一下子止住了,她有些颤抖的抬起头,那双咳得微微泛着泪光的眼睛看向他。
??屋子里摆放着两个火盆,一个在屋子中央,一个在床边,热力比平时他在家的时候强了不少,而空气里的药香则来自放置在床头的一张小几上的一只空碗,里面残留着最后一点黑乎乎的药汁,一看味道就不怎么好,所以留着一点碗底,倒也没人催促着喝完。
??正当他大步回到房间,刚一推开房门的时候,一股猝不及防的,带着药香和一股熟悉的馨香的暖意一下子迎面袭来,他顿时浑身一僵,像是被迎头一棒似得。
??商如意平静的道:“三弟,爹派人接你去太原。路上要小心,到了太原那边,也一定要安分听话,别让爹再操心。”
??薛道彤诚恳的道:“少夫人,国公还是在为你打算的,你可不要辜负了长辈的爱护。”
??再抬头看向大门,他的眼神已经彻底冰冷。
??这话,也是宇文晔离开之前说的。
??那,是来自坐在床头的那个人。
??只是,在走下马车的时候,一阵寒风,猝不及防的将他身上最后一点温热带走。
??“……”
??她差一点要怀疑,宇文晔是不是开了天眼,又或者,这是他们父子二人分别之前就约定好了的,不然,怎么会猜测得这么准。
??但结合宇文晔临走前说的那些,商如意已经明白过来。
??宇文晔的呼吸都窒住了。
??薛道彤点点头。
??这话,不像是概括,倒像是一种预测。
??薛道彤道:“劳烦少夫人了。”
??商如意道:“爹突然接三弟过去,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他也并不打算多做停留,接到宇文呈便要离开,但想了想,又转头对着商如意道:“少夫人,国公还有话让我带过来,他说——若少夫人愿意,这一次,不妨跟我们一道去太原。”
??下一刻,他大步走进去,带着冷风一下子走到了床边。
??薛道彤迟疑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国公在路上出了一些意外,心里着实放心不下东都这边,所以想着,还是把三公子接过去,他年纪最小,国公担心他会惹祸。”
??看着她有些矛盾挣扎的神情,薛道彤想了想,微笑着说道:“少夫人,容我多句嘴。国公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考量,既然想要接走三公子和少夫人,自然是为你们考虑。东都城乃是多事之地,不久之后,恐怕更是刀兵交集之所,少夫人留在此地,恐非上策。”
??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断。
??她轻声道:“若是这样,那事不宜迟,我已经让人去给三弟收拾行李了,东西拿好就能出发。薛叔叔随我去找三弟吧。”
??商如意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抱才发现,她的身子骨,脆弱得惊人。
??宇文呈原本不耐烦,但一听到宇文渊要让他去太原,立刻又欢喜起来,薛道彤道:“三公子,马车就在门外等候,你看,你是换身衣裳再去,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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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很隐晦了。